《女人的蜕变》短篇小说

            (  2)出生的地方

菱子出生在70年代初期,上面有两个哥哥和姐姐,(因为贫穷有一些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二姐大菱子20岁,嫁在县城,三姐大18岁,就嫁在本生产队里。三姐夫是隔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外乡人。常年在外做一些临工。一个哥哥大八岁,一个哥哥大四岁。

母亲在四十岁的时候生下菱子,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那年父亲四十七岁,在一个煤矿做挖煤工人。

这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一家挨一家,每一家都极其贫困。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样子。70年代的农村,似乎还在温饱线上挣扎。

一家几口人住在低矮的茅草屋,那是三间土坯砌成的房子,可能年代已久远,房子摇摇欲坠。雨大一点,屋外大雨,屋内就下小雨。堂屋中间还支撑着三根木棒。如果不支撑,就怕随时屋子就倒塌了。土墙裂了很大的口子,能听到隔壁黄家媳妇的叫骂声。看到微弱的油灯下他们一家在用晚饭,吃啥都一览无余。

家门前有一口井,井水在地底往上冒,水清澈透明,喝起来还有一丝甜味。全村的人都喜欢在这里挑水。只是要早一点,晚了。就没有了。门口有许多田。

屋后是一片竹林,还有一大片坟地,显的阴森诡异。菱子一般是不会去的。偶尔去,她也急匆匆的走过,她害怕从坟地里跑出来哪个祖宗陪她玩。她的爷爷奶奶就埋在后山坡。

菱子胆子很小,在人前总是畏畏缩缩的,不喜欢和英子一起玩,还有旁边的什么狼狗啊,芳儿玩,以及大四岁的哥哥。她喜欢看。许许多多的小伙伴,傍晚就在保管室的坝子里玩捉迷藏,她常常看见哥哥躲在草垛里不出来。

两岁的菱子,就喜欢坐在她们家低矮的门坎上,看小伙伴们捉迷藏。眼里是羡慕,向往。那份忐忑。在她的可爱的脸蛋上显得是那般生动。

晚上,雷电交加,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雨水从蚊帐上面滴滴答答的落下,身边到处找不到母亲,她翻身下床,到处找,看到母亲在另一张床上。父亲趴在母亲的身上。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她不知是该喊,还是不该喊。只能站在原地。浑身发抖,恐惧,害怕充斥着全身。望着堂屋里立着的三根木头发呆,只好静静地回到床上。坐到天明。小哥哥睡的像死猪一样。

她最喜欢和三表姐家的芳芳和英子一起玩,芳芳比她大几岁,五表姐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的亨子大五岁,二儿子狗子是同年的,还有邻居家的几个小伙伴,就在队里的保管室的坝子里玩捉迷藏,跳房子,滚铁环。

亨子有一个舅舅是屠夫,经常来看我们,我也常常跟在亨子后面叫“舅舅”。我们有一个很慈祥的老外婆。很富态。听说以前是一个地主家的富贵小姐。有一双三寸金莲,用步缠着,手里拿根拐杖。像红楼梦里的佘太君。脸上总是笑眯眯的。

母亲跟父亲结婚的时候,外婆给母亲陪嫁了一个雕花大床。上面雕龙刻凤,床四周有百只喜鹊和葫芦的浮雕,寓意新婚夫妇多子多孙,儿孙满堂。雕花床根据不同寓意雕刻各种内容的木雕,还刻有“麒麟送子”、“望子成龙”、“寒窗苦读”、“光宗耀祖”4幅组雕。


母亲是外婆生的最小一个孩子。很受宠,我的几个姨妈都大很多很多,也没有来往。我没有见过她们。外婆和“舅舅”住在一起,舅舅实际上是我表哥,这层关系我长大之后才厘清。是姨妈去世了,外婆把她的几个孩子接到身边抚养,表姐们出嫁了。就留下表哥在身边,照顾外婆。

我的母亲小她的几个姐姐十几岁,所以母亲跟我的几个表姐年龄相差不大。她们的孩子比我大几岁,或者十岁以上。所以我看见和我一年的狼狗叫表哥“舅舅”,我也跟着叫。

幼年时期的我是幸福的,虽然贫穷。但母亲给了我很多宠爱。三姐家吃什么好的,也会叫上我。我也会在门口的田坝里抓鱼,或者玩水。我就和小伙伴在田梗上摘桑椹,还喜欢和同村倪校长家的二妹一起挖蚯蚓。挖折耳根。

有一次,我在田坝边玩耍,石梯上的青苔一滑,我就掉到田里,我使劲挣扎,水漫过我的颈上,喝了好大几口水,这次差点淹死我。幸好路过的黄家媳妇把我拉起来,我才幸免于难。

晚上,小哥哥被母亲狠狠揍了一顿,母亲说:“你是怎么当哥哥的,幺妹玩水,你不看好。出事了怎么办?”

母亲虽然没有文化,但还是很精明,勤劳。为人处事极好,在队里人缘不错。这是难得的一次发火。母亲极少打骂我们兄妹几人。

因为我的四哥就是在母亲和别人聊天的一瞬间,淹死了。这是母亲心中的一道坎,一道过不去的坎,所以这是母亲第一次打小哥哥。

四岁那年,三姐生了一女儿,我升级做了小姨。我每天在她床前打转,三姐也跟我喝鸡汤,(只有女人在做月子的时候才有鸡汤喝),我在她家呆了一个月。天天吃美食。

也看那个粉嘟嘟的小女娃,她总是朝我笑,高兴的时候用小脚丫乱蹬,我一坐就是好久,总是看不够。

也在六姑家的菜园里东看西看,(三姐和六姑隔临而居),在菜园里摘菜。什么青椒,茄子。我都摘很多,很多。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乐趣。

六姑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姑父在县城财政局当会计师。姑父模样很清俊,很好看。不知那么高文化的人怎么会和六姑这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姑娘结婚。他是我们家族难得的文化人,见识不凡。我们常常喜欢听他讲:一些城里发生的新鲜事。

他们单位和其他一些单位发生的稀奇事情。四五岁时,姑父每次回家。我都喜欢坐在他跟前,缠着他讲外面的世界,发生在小山村外的故事,他有时会带一些五颜六色的糖果回来。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吃。我对山外的世界充满好奇和向往。

六姑有一个古板,严肃,不苟言笑的婆婆,她总是瞧不上六姑,总是挑她的刺,六姑在家务农,姑父在县城上班,所以她觉得六姑是配不上她儿子的。

六姑家的大表姐,在村小当临时教员,大表姐长得极好看,像画上的花一样美,说话温柔,细声细语的说话,她一直没有嫁人,她不愿意呆在农村,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女人。

她高中毕业,是农村少有的文化人。四五十年代出生的人,在农村高中毕业,是极少见的。她每天关在家里看书,从不出门。她一心渴望顶替父亲的工作,离开农村。

她不愿意嫁人,结了婚是没有资格顶替的,不管村里多少小伙看上桂芝表姐,她都拒绝。她骨子里是瞧不上村里的人和村里的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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