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来一杯!"吴旭趴在吧台上突然哇哇大哭。

K教授:哥们你失恋啦?

吴旭:比那还要惨。我喜欢上小红了

老孙:挺好的啊

吴欣:先说还钱的事

吴旭:可后来我才发现她是妓女,我爱上妓女了……。你的钱去年都放P2P了,没了。

K教授:这种就不能要,趁早断了哈。

吴欣:那你股票呢

吴旭将酒一饮而尽:"她还喜欢读书,她就是茶花女"吴旭呆呆的望着桌面,眼里已没了别人。

吴欣追问:你股票当时买的一股才2毛,再亏也亏不到哪去吧,把股票的钱还我

吴旭:就是像你这么想,没有最低,只有更低……斜了门,我一买它就跌,我一抛它就涨……

吴欣:老孙和K怎么赚了

K教授:我买东西从来不图便宜,而是看它的价值,贵有贵的道理,特别是市场不景气的时候,安全稳健保本才重要。不过去年市场不好,导致错杀了很多,我挣的也不多,不亏就不错。

吴欣点点头:那老孙呢,你从来没学过股票,数学也不好,怎么赚的。

老孙:我买了和吴旭一样的票,只不过他抛我就买,他买我就抛。

吴旭扎心:我的人生好失败……炒股炒股成了别人的反向指标,恋爱恋爱被人骗,死的心都有了。

老孙心想,你再怎样也好过我,人若是真爱上了人,就应该在一起。"你那么爱她,和她结婚啊"

吴旭:不行,她不会和我结婚的,她在金钱和爱情上只相信金钱

老孙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你可以求婚,给自己买个寿险,受益人写她的名字,把钱用在刀刃上,只要熬过两年等待期,到时候自杀都是保的!你也不白死。这样金钱和爱情都有啦!

吴旭定了定神,原来人没有生的权利,连死也不容易…他俩眼蓦然看着老孙"谢谢,我的好哥们!"

和吴旭一样,老孙也有喜欢的而不能在一起的人,但吴旭比老孙强,吴旭喜欢的是真实世界的人,而老孙喜欢上了无间道里的铭眉。

从无间道回来,老孙缓了三天没上班。他吃方便面,看着方便面一圈圈卷来卷去的盘桓于热腾腾翻滚的水泡上,老孙觉得这东西很补脑。据说,大脑皮层上的沟壑越深,大脑皮层的发布面积就越大,从而神经元连接的空间就越广泛,人就约聪明。大脑皮质由1000亿个神经细胞组成,灰质约有140亿个神经元,每个神经元与其它神经元的连接多达10000条。这些神经元以高度复杂的方式联系在一起从而支配人的一切生命活动,包括记忆,智商!神经元连接越通畅,神经突触长得越快,记忆神经回路就会越容易得到控制!老孙每次吃方便面,就会觉得像充了电,大脑的沟壑的数量随着方便面的卷曲而加深增多。不过,老孙从无间道回来,还有了新的附加功能。这也是在找到吴旭前他才发现的。

K教授在毕业时,和好了10年的女友B老师结婚了。然后一起去了羊国。K教授开始念书,B老师必须要工作。她服务于一个叫莫里哀的慈善组织,为外国家庭认领中国孤儿院的孤儿,并为其办理合法身份。开始只有几个人家,后来慢慢的遍布了羊国的多个省。那时,老孙还曾嘲笑B老师做的人口贩子的买卖,B老师也一笑而过。可过了10年,那时的孤儿们都已长大,有些有过先天疾病也都医治完全。这让老孙也感到惊叹!现在,老孙明白了,恒久之爱的意义,不在乎国家,不在乎生死,不在乎金钱,不在乎时间。B老师帮老孙找到了吴旭,三人正好要一起回国发展,老孙押解吴旭给吴欣。老孙要见艾尔法。

这事的缘由还要回到半年前,老孙在拿到大病险的销售资格以后,他想起老钱曾经提过自己的孩子生病住院,需要医疗保障,只不过当时老钱太忙,一直没空,现在老钱说有空了,老孙就去找老钱。老钱,钱正义,年少时曾和老孙一样抱有梦想,在留学归国后,还试图创立自己的互联网技术公司,但时隔几年,二人再见,老孙终于明白为什么老钱的白发比他的多。这两年,老钱的家庭和事业都遇到了门槛,先是孩子生病,后是父亲生病,加在中间的老钱忙的焦头烂额,创业公司不顺利,老钱换了工作照顾家庭。除此之外,老钱还有个99岁的奶奶,老钱的父亲是个大孝子,也是家里的顶梁柱,因为父亲的大病,之前一直是父亲照顾的奶奶成了多子女家庭的"大问题"。老郑劝老钱这种长辈的事就不要插手,但正义的老钱从小就和奶奶长大,和奶奶感情最深,于是就一顿忙活张罗。奶奶的房子腾给了二伯,三姑住在郊区离得太远,父亲要给奶奶找市里的养老院。老钱找了几天,好的养老院都人满为患,便宜的条件太差,有的连窗户都没有,也要一个月四五千,父亲不同意。老钱好不容易寻到个合适的,稍微远点,每月八千,可该到拿钱的时候,发现奶奶也没剩什么钱,尤其到了长辈那里,心直口快的老钱还没落好。老钱很郁闷,这个世界在这两年突然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钱或者亲人,对一个经历过一个世纪社会变迁的老人,到底哪个更重要?人到晚年,活的明白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老孙想让老钱和他一起做保险,他觉得老钱碰到的所有问题,无怪乎人世间的生老病死。其实一切都是数字游戏,无论钱、生命、时间,精算师通过统计计算,将过去的经验值与未来的可能性绑定,加上风险系数和成本,最后以保险的方式呈现在人的眼前。投保年龄的限定门槛体现出人随时间变化而相应衰减的能力:

50岁:医疗险必须体检

55岁:分红类养老金的年金险

60岁:普通医疗险

70岁:高端医疗险

……

老钱对做保险不感兴趣,年轻时的创业冲动早已被消磨殆尽,于是老孙认为应该给老钱尽快上医疗险,可老钱要给孩子上年金,还想比较一下收益。老孙想帮老钱,但和老钱的观念不统一,老钱看完老孙的方案,说要自己炒股票,老孙很无奈……后来老孙很后悔,也许他在老钱身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如果那个时候,他在第一时间点就去找欧米伽,也许后来就不会出那件事。老孙认真的自我反省,这件事他还是为了自己,所以他做错了。老孙三个月卖大病险,希望能弥补自己的过错。当人性面对一个商品,就像面对熊市的股票,没有最低,只有更低,直到低到他们觉得这东西本不值钱。老孙看到的是一片片森林,保险意识在中国还有那么多需要开发的空间,只不过老孙暂时还无法说服别人。那个时候,上帝看老孙认罪态度好,给了老孙第一个增员,不是老钱,而是德尔塔。

老钱想学股票,老孙说炒股适合老钱,比买保险刺激有趣,去年市场那么不好,巴菲特的收益也才3%,老钱于是又决定不炒股了。那天夜里老钱给老孙发了一个链接,说想去学这个!老孙期待和老钱重返过去校园的日子,于是买了课。可到了开课的时候,老钱又说家里太忙,没功夫上。老孙已经交了钱退不了,就说你要是想听我给你录音。

于是老孙开始学针灸。

课上,老孙听得云里雾里,课间大家都围在老师周围,让老师帮扎针。老孙没病,也不明白凭什么合谷治牙,公孙治胃等等等。关键老孙有次自己真的病了,就照着穴位扎了扎,不管用!这让老孙都不想再上课了,但为了给老钱录音,还不得不去。周末的课是两节,中午老孙到饭厅吃饭,排队的时候后面有个人主动打招呼说,"同学,是在这排队吗?"回头一看,是个年轻个高皮肤黑的男生。"应该是吧。"俩人于是坐在一起聊天,饭毕,老孙加微信,"你叫什么,我备注一下"

"钱正易"

老孙眼前一亮,哈哈哈,原来又一个镜像人。以后可以让他帮录音,我就不用上课了!和同学搞好关系是第一步的,所以老孙能来还是要来。钱正易喜欢易经八卦,所以老孙上课只爱听钱正易讲八卦,钱正易认真听课的时候,老孙就睡觉。这期间,老孙请老钱参加PIZZA会,会上老孙讲了他为啥选择这个跨界行业,老孙说,如果他还在原来的公司,天天对着电脑,他就永远不会像现在这样完整的看到这个世界,去倾听这个世界每个人发自内心的需求和声音,后来他找到了丢失的钥匙,也许这是上帝给了他应有的钥匙去开那扇门,走他应该走的新的人生道路。

老孙对解剖课比较感兴趣,相对理论课,老孙能摸着自己的身体对照着理解人体构造。课程过半,一天,解剖课完了,下午要上灸法。中午大家一起吃饭。老孙老毛病又范了,开始发呆。

recorder,把声音记录下来以便重放的机器,它以硬磁性材料为载体,利用磁性材料的剩磁特性将声音信号记录在载体,一般都具有重放功能。录音机,就是老孙从无间道回来以后的附属物。这东西的好处是可以搜集空气中看不见的电波,记录,以便在不断重复的过程中加以分析,得出结论。其中包含的信息不可名状,奇妙无穷。只是,这东西也有副作用,这也是很久以后老孙才意识到的。

吃饭的时候,大家互相介绍,"军人,军人"总有个声音如此说。老孙开始以为有人是军人,但是转了一圈,却没一个,老孙没在意。饭后,老孙和钱正易,冯平一起走着。

老孙:你们既然都不是这个专业的,为啥学中医?

钱正易:可以帮别人啊,周围有人身体不好,我可以帮他们调理。

冯平:我就是喜欢……

老孙定睛看了看:你是不是本来想当军人的啊?

冯平:对啊,你怎么知道?

老孙敷衍:你眉宇间有股正义的杀气

心下却想:哈哈哈,原来是录音机在工作。

夏日的中午容易使人困倦,老孙翻了翻讲义,大概就是毫针多长啦,扎多深啦……老孙仿佛看到大针小针在托盘里叮当作响,又像经过安静苍白的手术室,老孙想着觉得肯定无聊,就继续睡觉。睡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听台上的老师说:经络是人体能量的通道,而这种能量古人是可以感知的………比如,我们现在,大家在这里,然后下课了,大家走了,这个教室有不同吗?……

老孙抬头,看到的是一个50岁上下的老太太,两鬓有些斑白,目光炯炯有神,在台上讲话。

老孙问周围同学:这老师讲的怎么样?

钱正易:不知道,没仔细听……

冯平:听不懂

老师继续讲课:有病人过来,我一看,不行,让他赶快去拍B超……

这个让老孙来神了!是说能看见B超看到的人体内部吗?如果可以这样,在去医院检查之前,为那些有病的人上保险………这不就是老孙改行的原始动力吗?

下课了,讲台上一反常态,没了那些找老师扎针和请教问题的人。老师开始趴在桌上休息。没人提问题的机会是难得的,老孙径直走过去,找老师套近乎。

NLP,是神经语言程序学(Neuro-Linguistic Programming)的英文缩写。N(Neuro)指的是神经系统,包括大脑和思维过程。L(Linguistic)是指语言,更准确点说,是指从感觉信号的输入到构成意思的过程。P(Programming)是指为产生某种后果而要执行的一套具体指令。即指我们思维上及行为上的习惯,就如同电脑中的程序,可以透过更新软件而改变。故此,NLP被解释为研究我们的大脑如何工作的学问。

那段时间,兰木达在学,老孙大概有了解,从周围环境获得的信息,混合五感形成了内部表象,从而影响生理机能-身体。这是一种由外在到内在再到外在的转化。通过大脑信息传递,深层过滤机制使我们更好的理解自己和他人。意识形态或非意识形态不再是虚幻,而是可以转化成外在的实际力量。

老孙:您刚才讲的是不是NLP?

老师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发出红色的光,盯着老孙。过了两秒钟,才敷衍说:可能是吧。

下课了,老孙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跟着老师坐车回家。徬晚天色阴沉,乌云密布,湿闷的空气里有股涩涩的腥味,像是含着冰的奶昔。

老孙:您的手怎么有时扎针会抖?是在发功吗?

老师微微皱眉:不是

老孙:您这个是不是有个派别啊?您收我当徒弟吧?

老师很烦:没有派别,就是正经的考的学位。我不收徒弟。你要是想学自己考去。

老孙算了算,自己考试念完再实习,没有个5-8年下不来,到时候黄瓜菜都凉了。老孙不死心,可又无计可施。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夏日5-6点的天空却像黎明前的黑暗,老孙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无间道里白胡子老头念的经,于是提问:师父,我最近看灵枢经,"七节之旁,中有小心"这个是什么意思,您给我解释解释。

老师这时扭着头,看着老孙,待了一会儿说:鬲盲之上,中有父母,七节之傍,中有小心。这个出自素问禁刺论,不是灵枢。

老孙以为又无法接续对话。但这次是老师发问了:你为什么要学这个。

"我是做保险的,我想在发病前给别人上保险。"接着,老孙说了欧米伽的事,"这个病最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被列为特种病历了。您说,是不是这病毒在身体里走了一圈,呆了半年才会集结于心脏的,这要是发现早,半截把病毒吸出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这时,天空中突然"啪"的一声响雷,雨点已经变成了冰雹,敲打着车窗,发出震动的声响"砰砰砰,砰砰砰",那是多么熟悉的场景,也是这样的雨夜,这样的声响……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白明月,白明月,开门!"

白明月把东西迅速扔到火里,门外的人已经等不及,"嘭"门被撞开了。

"你爸呢?你在烧什么"

来的是一群年轻人,为首的冲进里屋,将白老头从床上拎起来,押着出去。火盆被推翻了。空荡荡的屋里又变得阴冷。那年,对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终身难忘。

再见父亲,已是一周以后,涌动的人流,高喊着口号。但白明月什么也听不到,也不想听到,她只能掩面挤着向前,台上的老人跪在地上,远远的什么也看不清。她必须要走了,她怕被发现。终于,那天的徬晚,她可以送饭。来到床边,父亲已经奄奄一息,说不出话来。半合着微目,吹出了最后一口叹息………


白明月回过神,对老孙说:你说的这个孩子平时身体一定比较弱,免疫力的问题。我有个病人,是很久以前在坡县遇到的,和你说的这人很像,但她的问题是每次都会莫名的流产。世间本就有很多不幸的人有各种健康疾病的问题,这是我们做医生的需要去探索解决的。

车到站了,白明月下车,回到家里。面对着45W灯泡,她心里也有一面墙,这是一面写满家族荣誉的墙,除了有她的病人和学生,还有千千万万不知名的奇针异穴。只是今天晚上的墙有些不一样,墙在微微颤抖着。墙上印着几行字在发出淡黄色的光……

突然,一只枯槁的手抓住了白明月,紧紧攥着她的手,父亲发出了临终的遗言

"鬲盲之上,中有父母,七节之傍,中有小心。"

四目对视,老者继续缓缓说道

"京城一青年,淋雨数月后,毒走胃经旁络,集于脏腑,从心肺,危矣!"

"坡县一女子,孕而不产,每七月,凡男胎必坠,不能治!"话毕,老者合上了双目。

这几行字一直印在白明月的墙上。今天,白明月摸着这几行字,整面墙都在颤抖着,墙上插满的针叮当作响…

"莫非千年封印可以破除?"突然,一道神力从墙的背后发出,将她吸了进去,白明月遁入虚空门!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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