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停水的日子（3）

      傍晚下班回来，我看见三、四个拿着大水桶的老人聚集在我所住的那幢楼前的空地上。我定睛一看，原来他们正自行打开消防栓放水。我想到中午顶着烈日等那么久，只等来小半桶水，但那半桶水就让我家卫生间的气味减轻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加入到他们的等水队伍中去。停水第二天，我看见小区有人在放消防水时，恨不得立即到门房找保安去阻止。可现在这个时候，我不再义愤填膺，而是考虑到自身利益――我家也急需水。一到楼上，我就让女儿和保姆带着水桶下去取水。当从楼上窗户往下看时，我发现楼下取水的人们已自发排成一队等候，女儿她们排在约五十米长的队伍的最后面。

      过了一会儿，女儿上来了，我很奇怪！“当然还没轮到我们！”她朝我挤了挤眼，狡黠地说，“你看，水这么紧张，我们好不容易等到了，那就多取些水吧！”头脑灵活的她让保姆先排队，自己回来又取了两个塑料整理箱。

      我正陪小宝识字时，她们开门进来了！哇，这么多水！两个箱子、两个垃圾桶、两个十升的水桶！咦，老公也紧跟着进来了，他搬了回三桶十升的矿泉水（这是去超市买的饮用水），还有一装满水的饮水机桶子（这是到河里装的冲冲洗洗的水）。家里有了水，我的底气就足了！吃完晚饭，我就先洗碗，再上卫生间……

      现在还缺的，就是能洗个热水澡！我们已经整整三天没清洗过身子了，身上早已黏糊糊，热痒痒的了！那就烧水整澡吧！所谓整澡，其实就是用湿毛巾带点水擦身子。说实话，这哪有泡澡、冲澡爽？但在一个小时前能够整个澡却成了大家的奢望！所以我先自己兴奋地整，然后帮小宝整，还多烧了两壶水留给女儿和老公整。

      “来水啦！快洗澡！”老公突然喊起来。“快，储水！听说自来水公司还将在一周内更换三百米长的老旧管道！”早已整好澡坐在床上陪小宝读绘本的我一听这振奋人心的消息，立即弹跳起来，丢下小宝迅速下床，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起头来。在我们这个不缺水的长江三角洲，我从没觉得最熟悉的自来水哗哗哗的水流声这么温柔亲切！这么悦耳动听！是呀，只有曾经失去过才知道它有多宝贵！多重要！

      这几天被缺水折磨得够呛的女儿又在忙着储水的了，她催促道：“妈妈，你快洗吧！等你好了，我也要先洗头！我头上痒死了！”一听这话，我手脚更麻利了！为了赶时间，我连护发素都不想用！等我冲洗好刚想喊女儿洗头时，突然听到水龙头发出“嗤”的几声，正当困惑之时，老公和女儿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又停水啦！”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惊讶地叫道：“啊，真的？”“当然是真的！”我打开水龙头，果真只是滴了几滴水后，它也就没有一点反应了！

      哈哈，从来水到停水最多不过八分钟！这要有多巧，我洗头的节奏才能控制得这么精准！我又刚好只用洗发精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头洗好又汰好！女儿垂头丧气地说：“我怎么办？下次什么时候来水还说不定呢！”我则乐得嘿嘿直笑！

      哎，没水的日子，谁都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