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在《围城》里面说: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这句话很好地概括了婚姻的本质,没有走进婚姻的人渴望婚姻,走入婚姻的人又迷惘婚姻。千百年来,婚姻是个有学问的难解的话题。
今天我们走进唐代女诗人李冶的世界,了解她的情感生活以及他对婚姻的理解。
李冶,字季兰,《太平广记》中作“秀兰”,浙江乌程人,后为女道士,是中唐诗坛上享受盛名的女诗人 ,她与薛涛、鱼玄机、刘采春一起,被人称为“唐代四大女诗人”。
李冶才华横溢,天赋极高,容颜俊美,史书记载她“美姿容,神情潇洒,专心翰墨,精弹琴,尤工诗”。
李冶从小就显露诗才,六岁那年,曾写下一首咏蔷薇诗:“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架却”,谐音“嫁却”。
她父亲认为此诗不祥:小小年纪就知道待嫁女子心绪乱,长大后恐为失行妇人。而这也不幸被他父亲言中(原文:季兰五六岁时,其父抱于庭,令咏蔷薇云云。父恚曰:“必失行妇也。”后竟如其言)。
长大后出家为女道士的她依然神情潇洒,专心翰墨,生性浪漫,爱作雅谑,加之她又善弹琴,尤工格律。
李冶与当时超然物外的许多名士多有往来。陆羽、皎然、韩揆、刘长卿、阎伯钧、萧叔子等都和她有过密切交往。
李冶与他们吟诗作赋互诉衷肠,《相思怨》就是她感情真挚热烈的一首诗: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着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据说她与陆羽感情最为深厚,于是人们揣测此诗是写给陆羽陆鸿渐的。姑且不谈此诗写与谁人,单是诗中所流露的情之浓烈,爱之深厚,便足已令人动容了。
只可惜,她的身份决定了她的情只能是男人生活中的点缀,没有男人肯为她抛开世俗之偏见,将她迎娶。
她是那么真挚的付出了自己的情,但到头来,却只能是孤灯一盏,黄经一卷。她的才情美丽倾倒了无数才子,也注定了她一生无数悲欢离合的经历。
唐贞元年间,李冶诗名甚重,唐代宗召她进宫,“留宫中月余,优赐甚厚,遣归故山。”
建中四年(783年),太尉朱泚[cǐ]率泾原镇士卒兵变,攻陷长安,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被威胁,李冶写了一首诗献给朱泚。784年,唐德宗克复长安,李冶因为曾献诗朱泚,被德宗下令扑杀。
可怜李冶风华绝代,才情横溢,却又以才获罪,成为了政治倾轧的牺牲品。
其实以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李冶只是一个崇尚自由的女诗人,这样的女子到底有什么错呢?我想唯一的错误,那就是生错了年代。
《八至》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唐•李冶
赏析
这一首饱经人事沧桑的诗句,虽然短短几句话,却融入了多少爱恨,深刻地揭示了夫妻之间的微妙关系:夫妻间可以誓同生死,也可以反目成仇,不共戴天。然而多少有些露骨,这样的诗句,也只有李治这样的诗人能写出来。
此诗首字“至”字在诗中反复出现八次,故题名“八至”。从内容上说,全诗四句,说的都是浅显而至真的道理,具有深刻的辩证法,富有哲理意味。从结构上说,作者设置了层云叠嶂,前三句只是个过场,主要是为了引出最后一句“至亲至疏夫妻”,专在针砭世情,极为冷峻。
至近至远东西”
最近的和最远的是东与西。至:最。八至:此以诗中有八个“至”字为题。东西:指东、西两个方向。
首句,写的是一个浅显而至真的道理。东、西是两个相对的方位,地球上除南北极,任何地点都具有这两个方向。
两个物体如果不是南北走向就必然有东西区别。所以“东西”说近就近,可以间隔为零,“至近”之谓也。
如果东西向的两个物体方向相反,甚至无穷远,仍不外乎一东一西,可见“东西”说远也远,乃至“至远”。这“至近至远”统一于“东西”,是常识,却具有深刻的辩证法。
至深至浅清溪
最深的和最浅的是清溪。清溪不比江河湖海,一目了然能看到水底,“浅”是实情,是其所以为溪的特征之一。
然而,它又有“深”的假象,特别是水流缓慢近于清池的溪流,可以倒映云鸟、涵泳星月,形成上下天光,令人莫测浅深,因此也可以说是深的。
如果说前一句讲的是事物的远近相对性道理,这一句所说的就是现象与本质的矛盾统一,属于辩证法的不同范畴。同时这一句在道理上更容易使人联想到世态人情。总此两句对全诗结穴的末句都具有兴的意味。
至高至明日月
最高和最明亮的是日月。因为旁观者清,站得高望得自然就远看得自然明朗。
日月高不可测;遥不可及,这个道理很浅显。这第三句,也许是最肤浅的。
“高”是取决于天体与地球的相对距离,而太阳与月亮本不一样。“明”指天体发光的强度,月亮借太阳的光,二者更不一样。但是日月同光是人们的感觉,日月并举是向有的惯例,以此入诗,也无可挑剔。
这个随口吟出的句子,在全诗的结构上还有其妙处。警句太多容易使读者因理解而费劲,不见得就好。而警句之间穿插一个平凡的句子,恰有松弛心力,以便再度使之集中的调节功能,能为全诗生色。诗人作此句,应当是意在引出下句。
至亲至疏夫妻
最亲近和最疏远的是夫妻。疏:生疏,关系远,不亲近。
前三句虽属三个范畴,而它们偏于物理的辩证法,唯有末句专指人情言之,是全诗结穴所在——“至亲至疏夫妻”。
因为夫妻是没有血缘的亲人,在一起就是一个人,分开则形同陌路,甚至老死不相往来有之。
当代某些学者试图以人的空间需求来划分亲疏关系。而“夫妻关系”是属于“密切空间”的,特别是谈情说爱之际。
从肉体和利益关系看,夫妻是世界上相互距离最近的,因此的确是“至亲”莫若夫妻。
然而世间的事情往往是复杂的,伉俪情深固然有之,貌合神离而同床异梦者也大有人在。
夫妻间也有隐私,也有冲突,也有反目成仇的案例,正所谓“爱有多深,恨有多深”,不相爱的夫妻的心理距离又是最难以弥合的,因此为“至疏”。
在封建社会中由于夫为妻纲,男女不平等的地位造成了夫妻不和谐的关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造成了没有爱情的婚姻,而女子的命运往往悲苦。这些都是所谓“至疏”的社会根源。如果说诗的前两句妙在饶有哲理和兴义,则末句之妙,专在针砭世情,极为冷峻。
这首诗和一般讲究起承转合的诗不同,这诗语言淡致,和唐代诗僧王梵志的诗一样平白如话,但平中见奇绝。
诗的前三句是个过场,其存在是为了衬托最后一句。层云叠嶂,前三句过后,才显出最后一句峰峦。“至亲至疏夫妻”这话满是饱经人事的感觉,比一般的情诗情词要深刻得多,可算是情爱中的至理名言。
夫妻间可以誓同生死,也可以不共戴天。这当中爱恨微妙,感慨良多,寻常年轻小姑娘想说也说不出来,必得要曾经沧海,才能指点归帆。 或许正是看透了这些,李冶才宁愿放纵情怀。因此,即使隔了千年,也依然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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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部分诗词释义及赏析资料选自《古诗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