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笛风起小五台

又是一个深秋日,我再次踏入了小五台。

这次从台沟村进山。

村口就是沟口,一个检票机分开了两个世界。外面是熙熙攘攘的村落民宅,是红尘滚滚的民生熙攘,而里面却是一个树木葱立,林深山幽的静谧。

沿着绕山的小道而上。路在崖边上,崖下的山谷里流水潺潺,水边矗立着七零八落的柿子树,小小的火晶柿子红彤彤的挂在树梢上,树木很高大,不好采摘,所以就“柿”不关己高高挂起了。一连数天的秋雨,天忽然放晴,树木上的叶片都激动的泪光闪闪。清晨的露珠还停留在叶子上,虽然寒露已过,霜降就在眼前,但今年的叶子才刚刚泛黄,偶有一两树红叶,却总感觉在山那边,眼前手边的几乎还都是绿色,只是稍微泛黄了。

林木深处一座禅房挡住了去路,禅寺的旁边就是一株树龄1400年的梭罗树。高大入天的梭罗树枝叶葳蕤,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站在树下,渺小的如同尘埃。但正是这些凡夫俗子的尘埃落定,才有了世界的繁衍生息。圣树静静的矗立在秦岭北麓,高大的树冠俯视着它脚下的凡木俗花,但也正是这些凡木俗花在陪它栉风沐雨。

继续沿着树木上的红法条而上。红色的小缎带上都写着南无阿弥佗佛,挂在沿途的树枝上,这些信徒该有多么虔诚!越往上走,山越幽静了,树木更是葱绿,或有一树金黄的灌木,会让人眼前惊喜不不已。耳边是鸟鸣莺转,溪水潺潺,法喜绵绵,眼前是山锦叶绣,秋草青青,一切美好的真的感觉脱离了红尘滚滚。

一路过溪越谷,攀崖登涧,终于走到了一处陡峭的石阶下,石阶很是狭窄,一边靠着悬崖,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当我手脚并用的攀爬时,耳边在一阵阵的山风里送来了悠扬的笛声,还有犬吠,汗水湿润了脸颊后终于登上了小五台的山梁。一道十来米宽的山脊梁上就是一道山门,进得门来,一处庙宇里供奉着各尊菩萨,慈眉善目的菩萨莲台高坐,彩衣羽带,仙气飘飘,案前的香火缭绕法磬悠悠。庙的转角处,脚下就是万丈深谷,一个小小的拐角,一个蒲团,一个僧人打坐在蒲团上,面前一壶一盏,盏里是红红的茶汤,旁边卧着一只小狗,手里是一个小小的陶笛,悠扬的笛曲便是从这里流淌而出。山谷幽深,山风呼啸,风里笛声悠扬,只是这略显凄清的曲调里该有多少红尘过往,那淄衣芒鞋里藏着着多少情短意长。一僧,一笛,一狗,一庙,便是这小五台上的第一道佛缘。

出的第一道庙门,后面便是寺寺相连,庙庙想通。寺庙相连,都几乎辨认不出各尊圣佛。却被一山门上的对联给吸引住了眼球。

这是一幅双联,外联是“天上楼台山上寺,云中钟鼓月中僧”,忽然就很有感触。这小五台矗立在山脊之上,高处似乎能接天,眼前云海飘飘荡荡在群山之间,这法磬潺潺,笛曲悠扬,月里仙踪有痕,邀僧同品法音,一幅对联便将人僧两隔。

这打坐的僧人,一曲笛音便将喧哗关在窗外,一人空山。影子上长满青苔,生命在寂静里沐浴更衣,清矍不凡,心似流水无前无后不停留,身似浮云空来空去何挂碍!不知他们是如何舍弃这滚滚红尘,来做着月中僧,槛外人!

寺寺相连,出的第二道门便进第三道寺,一个小小的本子上一片禅语让我也瞬间有了了悟。

虽诵千章,不义何益,不如一句,闻得道恶。

虽诵千言,不义何益?不如一义,闻可得道

虽多诵经,不解何益?解一法句,行可得道。

佛说,要善于理解,然后再用于实践,才能解脱凡尘。世间之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原来佛理想通。

拐弯出第三道庙门时,禅房下的一个破旧的竹篮子里种着一株墨兰,葱绿的枝叶修长秀颀的生长在破旧的竹篮里,可一点也不破坏墨兰的气质,反而有种超凡脱俗的高雅,就如同世间所说的“美人在骨不在皮”一个道理,高雅的兰花不管生长在哪里都是高雅秀颀的。出的山门便是高高的石阶,仿佛一伸手就能采一朵白云,不敢高声语,怕那白云深处有仙人在品道参禅。静谧是此时的小五台!

法喜绵绵里我们便上了五道梁。这里是一个秋风作画的世界,与小五台上的空门隔开了红尘过往。

秋风染色,秋作画,将群山勾勒成《秋林秋魅图》,只是却无落款。翠绿中一道道的红叶像是给山脊镶了花边,还没有到万山红遍,葱绿里夹杂着红黄,层次感像3D画一样强烈,行走在深秋的山脊之上,行走在斑驳的树影深处,耳边依然能听到悠悠的陶笛声,红叶,秋风,佛音,禅语,飘在身边的白云,还有那清矍的月中僧……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告诉我,能忘记过往的便是那月中僧,而我却只能是个凡夫俗子,因为那深深的记忆重的几乎压垮我,如果问我记忆有多重,我告诉你,不重的,象一座秋山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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