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每天背双肩包,工作了以后也是,加上自己有张总是长不大的脸,胡子稀疏,任谁都猜不出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双肩包里什么东西都有,有IT杂志、有mp3、有充电器、香烟什么的,自从我做了领导之后,我又装模作样的在里面放了一本小笔记本和一支钢笔,需要的时候就严肃的拿出来记录一下,有些需要当天完成的事情也会记录下来。这就是做领导的派头吧,我想,好习惯一定要努力保持下去。
我把糖果和巧克力塞进包包里面,包包被撑的老大。当我站在高妹面前,从里面把那包糖果拿出来的时候,高妹一脸失望,撇着嘴巴不以为然的说:“就这个呀。”我又拿出一盒费雷罗出来说:“你把我当什么人?看到这个了吗?”我指着方盒子外面贴得logo上的字,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意大利进口”几个字,神气地说:“给你。”
我脸上挂着骄傲的神情,没想到高妹却轻描淡写地说:“这还差不多。”我又强调了一下:“拜托,费雷罗啊,进口巧克力,是什么金币巧克力能比的吗?这盒是专门给你的,那一大包糖果,你替我分下去。”高妹乐呵呵地走了。
中午吃饭,我把费雷罗拿出来,塞在金毛手上。金毛有点纳闷,红着脸问我怎么突然送巧克力。难道她是误会了?我说这个是我买来请客庆祝晋升的。我买了些糖果,买了几盒费雷罗,这盒给你,还有一盒给了高妹。我坦率的告诉金毛,知道反正也瞒不了的。金毛果然不开心了,却又不敢高声质疑什么,轻声问:“为什么高妹也有?”我稍微解释了一下:“因为要让她帮忙把糖分下去,总得给别人些好处吧。”我不再多说,多说只会显得自己很局促很想要辩解一样。金毛眉毛舒展开去,稍稍解除紧张的情绪,说了句:“这好贵的,又要花不少钱了。”
此时此刻,心里有那么一丝小感动,金毛随意的这句话,让我心里暖暖的,对比高妹的态度,我能感受到金毛的真诚和真心,我包里面还静静的躺着一盒费雷罗,我几乎要冲动告诉金毛还要送人事妹妹巧克力的事,但是我忍住了,在这最关键的时候,理智告诉我,不要激情犯错啊。
我让金毛把费雷罗收起来,叮嘱她晚上饿的时候吃一粒,开玩笑地说:“你吃一粒,就想我一次,这一盒你能想我十几次了。”金毛一本正经回答:“亲,我一直想你,想你就给你发短消息,可……”她的话吞回去戛然而止。我追问,她幽幽地说:“我没别的要求,就希望你能及时给我回短消息,否则一个人在宿舍,我会害怕,害怕你不要我了。”
我彻底震惊了,我的随意,我的不以为然,竟然对金毛带来那么多的不安和焦虑。我板着脸回答:“你别多想,我只是正好在忙没及时回,别胡思乱想。”金毛点点头。
下午,老牛找我,告诉我工资报表他签过字了,以后我看见他签字了,就赶紧送到人事那去,别耽误发工资了。我正愁没机会去找人事妹妹呢,机会就这样突然降临了。心里忐忑不安,想着怎么把巧克力送给人事妹妹,怎么开口问她没有加我qq的原因,更加局促不安。我把巧克力拿出来,可是目标太大,报表又无法完全把它盖住。心想带着书包过去找人事妹妹又很二的,灵机一动,找了个档案袋,把巧克力和报表放进去,档案袋被塞的鼓鼓的,好在还是塞进去了,我把档案袋往手臂里面一夹,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人倒霉喝水也塞牙,半路上看见刚上完厕所的高妹,高妹甩着双手,看见我夹着鼓鼓的档案袋,笑嘻嘻地问:“嘿,手里夹着什么东西。”我吓了一跳,本身心里就像做贼一样,被她这么一说,有点不知所措。我支支吾吾说:“我去人事部送文件。”高妹不肯善罢甘休,也许是看见我的惊慌,故意捉弄我。我没办法了,板起脸,有点竭斯底里地骂:“干活去,在这闲着干吗,要我扣你工资啊。”我是真的有点窘迫发火了。
高妹哼了一声,毫无畏惧地说:“干吗那么凶,跟你开玩笑,那么紧张。”我挥挥手,不再理她。高妹一本正经,发嗲说:“你那么凶,害我受惊吓,要请客吃饭赔罪。”我没办法了,和女人说不清楚,真麻烦。我脑子一发昏,随口应允了她:“好好好,请你吃饭,你快去上班。”这下高妹乐了,把握住机会追问:“你说的哦,什么时候,在哪里吃。”我急急地说:“我是不讲信用的人吗?”高妹走了,带着爽朗的笑声边说:“你去吧。去吧去吧去吧。”
我无奈的摇头。又是这条熟悉的通往人事妹妹办公室的路,距离依旧是那么短又那么长,突然理解了矛盾的含义,如此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我没有底气,拿着档案袋的手,已经有些许汗水了,湿答答又粘糊糊。
一路上,我自问自答,送巧克力第一句我怎么说,人事妹妹可能怎么回答,我再怎么说,如果她收下了,我怎么说,如果她不肯要,我又怎么说,怎么想办法把东西给她,这个就叫预案,这个就是标准的ISO流程。天算不如人算,我的预案做的那么充足,可是走进办公室的一瞬间,我几乎要泪奔了,人事经理竟然也在办公室里面,正和人事妹妹说这话,这下我彻底奔溃了,当着人事经理的面,我怎么把费雷罗拿出来,怎么给人事妹妹,这个场景我一点没想到,预案当然更没有了,所有的ISO标准流程瞬间瓦解。
看我进来,人事妹妹微微一笑。我走上前,仿佛爬行一般,心想你个老女人怎么也在,这不是坏我好事吗。终究还是要走到人事妹妹面前,我看见她的发型改变了,变成了披肩的长发,带一点点波浪,挑染成淡淡的玫红色,真好看。人事妹妹问:“你找我吗?”我先是和人事经理点了下头,然后告诉人事妹妹我是来送工资报表的。
人事妹妹点点头,哦了一下说:“好呀,你给我吧。”看到我拿着档案袋,鼓鼓的,奇怪地问:“怎么这个月资料有那么多?”我彻底僵化,偷偷瞄了一眼人事经理,脑子飞快的运转,怎么办,怎么办?所以说,工作要做早,思考要全面,我算是深深体会到这一点,除非你有过人的临场发挥能力,否则千万不要凭冲动去做事,我的脑子飞快的运转,但里面只有一堆稻草,转不出什么结果来。
人事妹妹见我发呆,有点莫名其妙。转机的出现往往让人无法理解却又那么突然。人事经理接了个电话,边走边说:“好,好,我马上来。”她竟然就这样出去了,我看到她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步跨的那么大,摆动双臀,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明显是喷了香水。
人事妹妹又问了我一下,我算是回过神来,连忙说:“是,是,我送资料来了。”打开档案袋,颤抖抖地拿出报表和费雷罗巧克力,放在她的桌上。心里砰砰跳,手心又是一阵急汗要出来。人事妹妹抬起头望着我,没有说话。她的眼睛那么大,瞳孔是天蓝色的,睫毛那么长,鼻子不挺也不塌,双唇依旧是闪闪亮亮的,皮肤细洁水分很足,还有一股淡淡的甜甜的香味,几乎让我要沉醉了。
我又开始结巴了:“这,这个是我晋升买给下面员工的礼物,多出来一点,正好给你。这个是费雷罗的,很好吃的,法国进口的,blablabla……”我这个人一紧张就会说很多话,也会解释很多,搞的自己越说越没信心。“这样啊,那谢谢了。”人事妹妹温柔的一笑,收下了。
我大喜若狂,那么简单就收下啦,哈,有花头了。人事妹妹又更正我:“费列罗是意大利的,不是法国的哦。”我解释说:“对对,我口误,我知道的。”
我不想在人事妹妹面前显得那么没文化,又开始解释了,最后,又强调说:“费列罗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人事妹妹欲言又止,貌似不同意我的看法。人事妹妹翻了我送的资料,告诉我几个地方需要注意,有几张报表还需要补充点内容,我乘机把头凑的更近一点,她的五官于是完美的呈现在我的面前,那股淡淡的甜甜的香味浓郁了一点,我鸡冻的一塌糊涂,但是头却不停的点着,嘴巴里有节奏的附和:“好,知道了,好,OK,知道了,好。”
我第一次离自己喜欢类型的女孩那么近,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性荷尔蒙味道,刺激着我每一寸神经,下身的小帐篷已经微微支起,害的我屁股往后翘,头却不肯远离人事妹妹哪怕一厘米。我想,如果时间突然停止在这一分这一秒,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人事妹妹讲完了,我却还没有抬起头,于是身子往后移了点,哎了一声,我抖然惊醒过来,挺起身板,笑着看着她,傻乎乎地说:“好,我知道了,我去改一下,马上再送过来。”
她点点头,拿起鼠标上开心网。我看见她右小角的QQ一闪闪,鼓起勇气问她怎么没加我。她抬起头,哦了一声,说我忘记了。我抓紧机会,接口那你马上加一下哦,于是不由分说又把qq号码告诉她一遍。于是她加了,随手在验证窗口里填了几个零,我心意冷,零就是没戏啊,真它妈的不吉利唉。但不管怎样,我顺利的把巧克力送给了人事妹妹,又机智的让她加了我的QQ,总算还是小有成就,于是我心情大好,那种顺畅的感觉,仿佛便秘了好几天的人拉出了屎,我通体豁达,身轻如燕,飞回到办公室,一股劲将报表做好,又急匆匆赶在下班前屁颠屁颠的冲向人事妹妹办公室。
我失望发现人事妹妹不在,只有人事经理一个人。我打了个招呼,她示意人事妹妹有事出去了,让我把报表放在桌上就好。我点点头,将报表放在桌子上,又不放心,拿起来压在她的键盘下面。突然发现她把我送的费列罗放在办公桌的角落,没有拆封,只是和一堆其他的貌似喜糖或喜蛋的东西放在一边。难道她没有把它带回家吗。
我的心有点纠结,又感觉自己在大惊小怪,敏感过头了。我让自己不要再想,满心希望早点回家验证人事妹妹的加入邀请,恨不得立即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