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破裂(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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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道尽了初为人母忍受了多少的艰辛和痛苦。

妙琴认为,从古至今,女人生孩子是一件瓜熟蒂落,顺其自然的事情。所以虽然医生一再警告她孩子头太大,可能不好生,最好选择剖腹产。在超过预产期一个星期后,同事和朋友也力劝她去做剖腹手术。她只是笑笑。剖腹产手术虽然是产科领域中的重要手术,但主要是解决难产和某些产科合并症,挽救产妇和围产儿生命的。只要胎儿在腹中正常,就没有必要剖腹。至于到了预产期还没有出生,或许是宝宝依恋妈妈,不舍得过早地离开水晶宫,降生到这个险象丛生的尘世间。那么,为何不呵护他小小的愿望呢!

预产期前两天,肖扬回来了,妙琴也开始休产假,和婆婆住在一起。直到半个月后,小腹坠痛,“见红”了,她才讲给婆婆听。婆婆一听,着急地对肖扬说:“快开车,要生了!”说完之后,肖扬开出车,婆婆准备了所需物品,一起前往县妇幼保健院。

一阵阵宫缩带来的撕裂般的绞痛,使她痛苦不堪,不时的如受伤的鸟儿一样哀鸣几声。但是她是坚强和冷静的,她调整自己的呼吸,按照助产医生的指令:吸气——用劲——吸气——用力。忽然,好像有一大包沉甸甸的东西从下身滑出,接着是新生婴响亮的哭啼声。医生对筋疲力尽的妙琴说:“恭喜你,生了个公子。”妙琴疲倦的脸上浮上了一抹自豪的笑容。

妙琴在肖扬的搀扶下回到了病房,看到已经清洗干净,包裹好的宝宝圆嘟嘟、蔷薇花一样可爱的脸蛋,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奇妙而陌生的世界,从心房里爆开的母爱顺着血管流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虚弱的身体里,注入了喜悦、骄傲和幸福。由于顺产,当天下午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的路上,她自豪的仿佛自己是从战场上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将军。

回到家后,有一些邻居、同事、亲戚都陆续的来看望产妇和新生儿。一般都是夸奖之词。夸奖孩子漂亮的、聪明的、长得结实的…只有肖扬的婶婶,临走之前,对肖扬的妈妈嘀嘀咕咕地说:“不是说肖扬不会生吗?怎么说怀上就怀上了呢?指不定是不是肖扬的呢!”肖扬的妈妈听到弟媳妇的话,心里自然不舒服,肖扬的婶婶就添油加醋的讲了一些她的所见所闻。

婆婆是没有读过什么书的农村妇女。听到这样有可能辱没门风的事情,气昏了头脑,对肖扬婶婶的话将信将疑,总觉得像吞下了一只苍蝇一样反胃。这种不良情绪不仅时不时的流露在言语上和表现在面色上,对妙琴生活上的照顾也不细心。月子里的女人感情敏感而脆弱,妙琴对婆婆态度的转变感到莫名其妙,不免在肖扬面前抱怨,把不冷不热的脸色摔给他看。

肖扬就到他妈面前讲好话,说妙琴还在月子里,如果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多担待点,对她好点,免得她生了气,孩子没奶吃。就是不看妙琴的面子,也还心疼孙子不是。谁知他妈妈拉长了脸,指着他咬牙切齿的说:“指不定是不是我孙子呢!就你憨。”肖扬生气的说:“妈,你说啥呢?”然后肖扬的妈妈又在婶婶讲的基础上带着自己猜测,添枝加叶的讲了一遍。

晚上,肖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耳畔总是回响着妈妈说过的话。躯壳内有俩个对立的灵魂在交激烈的交锋。一个要他相信妙琴的清白,一个却嘲笑他的无能,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

他常常想起子涵当初的那句:“大伯大娘放心,妙琴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及当时子涵看向妙琴的充满关切和疼爱的眼神,扰的他心烦意乱,总觉得那里边藏着不可告人的猫腻。

肖扬又想为何这么多年子涵不结婚呢?为什么子涵和朋友们出去玩旅游时总会带上妙琴呢?为什么只要妙琴提出要他帮忙的事,他无论多忙,都会想办法去办呢?他们毕竟不是亲兄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之间除了兄妹之情,有没有男女之情呢?孩子为什么会在预产期过后将近20天才出生?肖扬每每想起这些,就头痛欲裂,不想,又放不下。

人一旦戴上变色眼镜看事物,一切事物都会变了颜色。内心一旦生疑,草木皆兵。

那天,子涵买了些补品送来,顺便看望妙琴母子。肖扬冷眼在旁边看着,觉得子涵和妙琴似乎当着他的面在眉目传情。再看肖扬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流露出的喜爱之情,犹如父子,心里醋意陡增。他从子涵手中接过孩子,突然觉得孩子大大的眼睛和自己一点也不像,分明酷似子涵。

这一发现,令他痛苦万分,彻底绝望。他那天出去和朋友吃饭,喝的大醉回来。

妙琴十分生气地冲他大喊:“家里的月母子,你不管,跑出去跟人喝酒喝成这样,怎么不喝死到外边算了!”

婆婆听到这句话,顿时火冒三丈,跺着脚,指着妙琴骂:“他喝死了,你好找你的野男人吗?你还有脸骂他了,如果不是你,他会喝成这样吗?”

妙琴听到无端的责骂和污蔑,那里受得了,哭喊着说:“你说清楚,谁找野男人了?我刚跟你们肖家生了孩子,还有罪了。”

婆婆也毫不示弱:“哼!谁知道是不是我们肖家的种?”

妙琴受了婆婆的气,只能把气撒到自己男人身上,希望自己的男人给自己说句公道话,为自己撑腰。妙琴摇晃着倒在沙发上的肖扬,流着满脸的累泪,哭着说:“你妈说孩子不是肖家的,你说,孩子是不是你的?”

妙琴没想到肖扬用力把她的手甩开,醉着一双红色的小眼睛,大声说:“是不是我的,去做个亲子鉴定不是就清楚了吗?”

妙琴真想不到,和自己同床共枕了四五年的男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如利剑如钢针的话,直戳心窝,把她的感情和自尊伤的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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