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同雷同,实系巧合) 晚饭时分,鱼收拾好端上了桌子,各种配菜酒水也陆续上齐,两条烤得半熟的虹鳟鱼浸在烤盆里滋滋鼓着泡泡,一条用豆瓣酱腌制,汤汁浓稠鲜香;另一条做成麻辣口味,鱼身铺满青红椒碎丁和蒜片,色泽鲜亮。黑鱼则片得菲薄整齐地码在盘子里作火锅主菜。 吕振邦喜欢吃辣,当仁不让地霸占了那盆香辣烤鱼。“我晚饭习惯吃清淡,怕血脂高了。”老包大概跟罗维一样不太欣赏虹鳟鱼的口味,遂把酱香烤鱼让给了李会计和老蒙。侯德喜左顾右盼了会儿,选择跟罗维和老包共进晚餐,怕三人分享一条鱼不够,服务员又端上两盘羊肉卷。 侯德喜趁机大快朵颐,不住嘴地品尝着鱼肉和各色小菜,邻桌送过来的酒水也来者不拒。“包叔,你不舒服?”罗维见老包不怎么动箸,关切地问。“没有,我只是胃口不大好,这两天吃得太腻了。”老包放下筷子起身,“屋里真热,我出去凉快凉快。” “前辈慢慢吃,我们一会儿就回来。”罗维给侯德喜斟了杯酒,随老包溜进走廊。 “我们这趟怕…唉! 真不如不接这案子的好。”老包推开过道尽头的小窗,点燃烟卷吸着。“包叔,案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我们委托人的孩子已经遇害了呢?你没听那老头说凶手掩埋了S体吗?我们的对手可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我不认为是那样,天黑雨大,一个内心充满恐惧的少年很容易看走眼,或许桥下那人只不过想烘干衣服或者刨点树根做柴禾。”罗维莞尔一笑,“我猜失踪者大概率还活着!” “你凭啥这么乐观?”老包心中暗惊。“因为找不到S体,还记得风筝未出现的那两年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别卖关子了,快给我老头子讲明白!”老包催促。罗维正待解释,手机突然响了。“您好!什么?也没有查到?确实没听说过那个人…好的,谢谢!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包叔,明天去趟县城吧!”罗维把手机放回口袋。“怎么了?”“档案室也没查到邢天禄的入学记录,我想去他就读过的中学问问。”“有那个必要吗?”“我想了解一下此人,顺便去烟花厂查查郝强的档案和人际关系。”“好吧,听你的!” 二人回到餐厅,见桌上的菜肴少了一半,侯德喜已经将一盘羊肉和几样配菜打包装了起来。老包要了绺面条下到锅里,就着西芹木耳草草吃了晚饭。吕振邦倒是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听老蒙讲乡野趣谈,一边开怀畅饮,直喝得面红耳赤。简宁想着要开车送李会计一行回去,所以不曾饮酒。侯德喜临别还腆着脸要了些鲫鱼、河虾和一大块豆腐…… 九点半钟,罗维从荣源县一中出来,摇着轮椅沿方砖铺砌的人行道疾行,风和日丽、鸟雀啁啾,街道拐过去不远就是一处机关单位的家属区,用一带淡黄色粉墙拦起来,学校老师的配给房也在里面。院内幽静整洁,花木扶疏,建筑是九十年代中期的风格,六层高的单元楼配着褐色拱顶,外墙贴满灰色的马赛克,有效抵御了风雨侵蚀,依然保留着初建时的优雅。 罗维要拜访的老师住小区最里面一栋,本想和老包同来,无奈吕振邦昨晚吃喝过度,早起闹肚子。只好让简宁开车送老包去烟花厂调查,罗维独自来了这边。罗维拄着双拐一鼓作气攀上三楼,不由有些气促,在门口稍息片刻整理好衣襟方才按响门铃。 “您是…找谁?”开门的是位花白头发的儒雅长者,看上去快七十岁了。“您是卢老师吧?在下想请教点事情。”罗维用上臂夹紧拐杖,恭敬地呈上名片。“私家侦探?”主人家看着名片疑窦顿起,犹豫了片刻还是请他进去了。 客厅杂乱无章,晾干的衣服堆满沙发,还没来得及整理。女主人正陪两个小朋友看动画片,玩具扔得满地都是。“不好意思,这里太乱了,到书房聊吧!”长者带罗维穿过客厅,走进一间约七八平方的小房,里面收拾得还算整洁,靠墙并排两只书柜,窗下一套写字桌椅。中间的圆茶几旁放着两张藤椅。 让罗维感兴趣的是墙上挂满了格言警句,荟萃了古今中外名人智慧的结晶。“那是当年学生们做的,我保存下来留作纪念。”主人端了盘水果放在茶几上,又要去准备茶水。“您不用忙,我一会儿就走。”罗维阻止道。“你找我有何贵干?” 卢老师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我想打听一个您曾经教过的学生。” “荣源一中的?”“对,听说您在学校教了二十多年书。”“是啊,我62年考的大学,毕业赶上大动荡,换了好几份工作,76年调到荣源一中。”“您现在退休了?”“离开学校七八年了。”“还记得刚参加工作那几年教过的学生吗?”“说句实话,大部分都不怎么记得,一个班三四十个人,关注不过来呀!”卢老师倒是直率。 “但您一定也有印象深刻的学生吧?比如您的课代表,个别喜欢出风头的少年,功课格外出色的同学…”罗维进一步诱导。“你问的学生是刚恢复高考那几年考进一中的吧?”“是的,79级的一个农村学生,叫邢天禄。” “邢天禄?”听到这个名字,卢老师心头一振,手中的杏子跌落到地板上。不过他克制住了自己,冷淡作答,“好像是有这么个学生,你问他做什么?” “他大学考的是南京农学院?”“唔,这个…不记得了。”“他在您记忆中是怎样的一个学生?” “还不错吧,没什么特别印象。”大概是被罗维的名片惊到了,卢老师显然有所隐瞒。“我们在南京农学院怎么都查不到他,校方说根本没录取过此人!” 罗维单刀直入,“所以我感觉好奇怪…难道荣源一中帮学生造假,伪造录取通知书?”“这绝不可能!”卢老师站起来正色道,“邢天禄的成绩考那所大学绰绰有余!一中是百年老校,学风淳朴,怎么会做那种事?”罗维的激将法奏效了。 “卢老师,看样子您对邢天禄印象颇深,却为何敷衍我?我们有人命关天的案子要调查,希望您能配合,我原本可以不透露身份,可我非常尊重老师这个塑造灵魂的职业,不想用计谋套您的话,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一番话说得卢老师默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凝视着罗维说,“我是对他印象很深,他是我教过的最出色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