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派笔记》六十六:晚秋

      如果说,四季是有颜色的,那么,春季是嫩芽吐蕊的浅绿,夏季是骄阳斜照的火红,冬季是落雪缤纷的银白,而秋季,则是层次分明的绚丽斑斓。

      这样的“绚丽斑斓”被东坡先生看在眼里,印在脑海,便有了那句: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霜降过后,北方进入晚秋时节。

      晚秋的乡野,仿佛如魔幻一般,把大自然涂画成了两种风格迥异的画面。那锗红色的高粱、金色的玉米被迅速收割之后,乡野间画风突变,取而代之的是土地的褐色苍茫。天空仿佛高了许多,视野更加辽阔起来。

      四季更迭、时节流转,她不会为任何人放慢行走的脚步。就拿农家人种植冬小麦来说吧,自古就有“秋分早霜降迟,寒露中麦正当时”“寒露到霜降,种麦莫慌张”的说法。在皖北大平原地区,霜降前几天是种植冬小麦的黄金时节,一亩地播种31斤-32斤麦种即可;过了霜降,哪怕是霜降后的第一天播种,就要播的密集一些,一亩地就需要大约40斤左右的麦种。

      乡亲们中的散户,早在霜降前就已陆续播种。土地流转大户,正逐步走向“一块田”的连片种植规模,需要调集抓地机、播种机以及人力同时开工,所以迟了几天。还好,天公作美,一直是秋阳高照,为大户的抢种创造了良好条件。

      机械化种植就是省时省力。乡亲们熟练地驾驶着抓地机,先翻动一遍带有玉米秸秆的土地,使之变得松软起来;随后沿着原来的路线撒上化肥;最后播种机再沿着原路播洒麦种。这样一贯而成的“流水作业”高效快捷,与纯手工种收的历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以前的播种,靠的是人与牲畜、简单劳动工具地协作配合。三秋的大忙时节里,前面的老牛拉着犁子,年长的老把式或一家之长扶着犁子。随着深深插入土地中铁犁头的牵引前进,褐色的土壤就被犁子翻起来。一米、二米、十几米远之后,一片松散开的土壤就会散发出清新的泥土味儿。

      这样犁地,会留下一些大小不一的土坷垃。如果不把这些土坷垃砸碎,下一步耩麦之后,就会影响小麦的出苗儿。于是,乡亲们便挥舞着锄头、挠钩等砸向土坷垃。劲儿大的,土坷垃在一下之间就被砸成几小块;劲儿小的,大坷垃挪个窝儿,或者被砸到土壤深处,还是完完整整的,就要再砸。

      一天的劳作之后,乡亲们扛着锄头牵着牛,漫步消失在乡野中。晚秋的斜阳慰藉着他们疲惫的身体,拉扯出长长的背影……

      这会儿,李腰村的乡野中又更新了另一番景象。霜降前后播下的冬小麦纷纷破土而出,展露出翠绿的新苗儿。这时的乡野,由短暂的“褐色基调”陆续恢复成“绿色基调”,放眼望去,一大片绿色的希望,仿佛那正是来年夏季的堆粮满仓。

      绕过乡亲们的农舍,院子里依然是花红叶绿,月季、芭蕉、柿树在那里竞相媲美。接过乡亲递过来的柿子,一口吸进那软软的甜蜜,从舌尖儿一直滑到胃里、暖到心里,自然想到了“柿柿如意”。






      秋阳和煦,天高云淡。乡野中,风儿拂过一阵阵绿苗的清香,沁人心脾。这如画的秋韵、醉人的秋香,或许是这个秋季醉美地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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