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打的打铁匠

墙面被煤灰铺满,颇有年代感的铁皮火炉,依然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伴随着声音把风灌入煤炉,炉火窜起火苗,把站在炉旁的陈师傅的脸映的通红,陈师傅是宜春城里仅有的几个铁匠师傅之一。2010年,27岁的陈师傅还在工地上打零工、修铁路,为了有一份稳定的手艺养家活口,经过勤学苦练,他从师傅的手中接过铁锤。从那时起,他在火炉前一站就是10年。

无论是在建筑工地、铁轨上还是现在的打铁,他一直都在和钢铁打交道。时间久了,连他自己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热爱还是命运使然。“叮铛——叮铛”,清脆而有节奏的打击声音,如同在演奏一首打击乐,给寂静的黄颇片区平添了些许生机。十年来,从附近村民到如今的居民,每天听惯了这钢铁轻音乐。如果哪一天,靠近巷口的小平房里不再传出这种伴音,他们已经注定了会不习惯一阵子。

俗话说:“世上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打铁是个艰辛。无论春夏秋冬,陈师傅都要围在火炉边,打铁时被火星溅着,被铁烫着自然也免不了。陈师傅说:“每天在火炉边上当然危险啊,都是自己注意,安全还是一位的。”

“打铁的人”自己先得成为“铁打的人”,经得住千锤百炼。在陈师傅身上,最能体现打铁岁月痕迹的就是他手上厚厚的茧。“最开始打铁时,经常磨出手泡,甚至磨穿。四溅的花星,也会烫到手臂与脚,后来打多了,就慢慢习惯了。”打铁这门手艺,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加热、锻造……一次次重复直到成型。而在经验丰富的陈师傅看来,材料的可锻性、锻造的火候、锻打位置等都是有讲究的。

“打铁既是一个技术活,更是一个体力活。” 陈师傅说,打铁需趁热,铁棍在火炉里烧得通红后,要迅速拿出来捶打,稍微一凉就打不动了。一块铁块经过打薄、淬火、打磨等多个步骤后才能成型,其中光是淬火敲打就要经历六七次试炼。“不同的钢材淬火的时间不同,最关键是对淬火的把控,否则尖头就容易卷。”这是陈师傅多年的经验心得,也是决定打铁师傅口碑的一道工序,更是陈师傅打铁生意能坚持近十年的主要原因之一。铁棍高温烧红,机器打尖,看准时机用冷水淬,最后放在泥土中保温...看似简单的动作,陈师傅却要在火炉旁边重复一遍又一遍,常常几分钟下来就汗如雨下。即便如此,他依旧是专心致志,一丝不苟,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陈师傅因打铁手艺精湛广受欢迎。“他打的铁,刚性足,不容易锈,质量挺好,价格也不贵。”一位徐先生前来让陈师傅打一把刀具。如徐先生一样,黄颇片区有不少邻近的居民需要铸造铁具,都会来找陈师傅打造。陈师傅不乏一些老顾客,也有从洪江、西村等地远道而来。还有附近工地上的一些零件,都是出自陈师傅之手。能给这些百姓带来方便,也正是陈师傅坚持到今的最大动力。

熊熊炉火,火光照亮了陈师傅通红的脸庞。尽管年近40,陈师傅看上去仍然是个健硕的小伙子,身材魁梧,粗壮的手臂,粗糙的手掌,浑身都是劲。“时代是进步,打铁这门手艺效率不高,最终会被淘汰。”陈师傅说,做我们这行又脏又累,收入又不高,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学这个,“一个月收入大概几千元,对比起外出打工,打铁更要耐得住寂寞。”在陈师傅的心里,打铁这门手艺终究是要失传的。

自古以来,手艺人组成的三百六十行,丰富了物质生活,推动着社会发展。现如今,机械化生产虽然一方面方便了我们的生活,但是传统的铁匠铺也慢慢的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当中。只希望,不论是”打铁匠“还是”铁匠铺“都不被时代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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