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第239封信

故事概述:网络上,突然火了一封信《写给王小帅的信》。从一开始的第240封信,倒数着直到第30封,在电台节目里,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女素人歌手,她就是那个作者,化名为“酱油拌面”的大龄女孩,寻找在青春记忆里的那个人,这一场赌博似得情感,会有结果吗?王小帅,是谁?他会出现吗?

无数人关注着这段感情的走向,等待故事的结局。

上集回顾:

王江鱼在电视台参加表演,寻找王小帅。同时,《晚安故事》的主播正式开始播出了她的故事,以倒叙的方式,念着那第240封信。未接的电话,有什么信息?接下来会遇到什么问题?

欢迎收看《你好,王小帅》第239封信。

02

第239封信

已经结婚的吴娜,在微信上小心翼翼地发问:“你有没有想过,你怀念的可能只是一个记忆,一种感觉,而不是那个人?”

王江鱼回道:“娜娜,你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什么来到北京吗?”

她没回答,但她的话就是最好的答案。在一些小事上,她是那么软绵,可是在大事情上,却能做出果决的决定。毕竟,这些举动看起来太疯狂了。可恰好,她骨子里就是个疯狂的人。

看着手机壁纸的屏保,是首诗词: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王江鱼想要好好跟吴娜聊会儿天,她点开对话框,果决:“不会,我不是那样的人。每个来北京的飘荡的人,都……”

然而,话未说完发出去,手机就来了电话。母亲来电!硕大的字体,形成一种巨大的撕扯力量,将她拽入深海漩涡。黑漆漆的卧室,有一瞬仿佛带她回到了多年前的漆黑地下室。

嗡嗡嗡,屏幕又明明灭灭了几回。

她闭上了眼,用力将手机丢到了一旁。烦躁的情绪,在心底有了意识般的翻腾作乱。她的脑海里,不断蹿过母亲的话——

“人家都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

“王江鱼,你以前那么听话,怎么现在说啥都不听了?学得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非得要吃够了亏,才知道错?”

“我说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这个不行!你犟什么犟,给我放下。去!”

……

王江鱼闭上眼,脑海固有的攻击机制开始自主运行。错觉着,自己割裂了自己,神识飘荡半空,审视着躯体演绎着这幕可笑的静默剧情。她冷眼旁观,暗暗讥讽:人人都有两套面孔,我的想法,真实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吗?这不行,那不行,乖巧懂事……嗤!我真想把那套虚伪的面具撕开。他们觉得我真实、勇敢,我真觉得自己虚伪不堪。

她冷笑连连,像只攻击力十足的刺猬。这时手机“嗡嗡嗡”震动了下,弹出一条提示:您有一条新短消息……

王江鱼,你怎么能在电视上那么说呢?好女孩才不会大大咧咧的找人,到处倒贴。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结婚了?谁看到,知道这个事,还愿意娶你?你别作了。

发信人是妈妈。

心情,跌落谷底。压抑、喘不上气。王江鱼翻转个身,想了想,还是拿出了手机,她冷漠回道: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千万千万不要再弄啥了,丢脸的很!”

“你看有哪个人会像你一样,人家哪个结婚不是好好的,那当老师、办公室的,做得多好啊!就你,那么大了,还不省心,以后谁要你。”

这一语双关,一指公司,一指结婚。王江鱼看着手机里发来的消息,一股难言的愤郁、躁怒在躯体里四处游蹿、撕扯破坏。她闭上眼睛,不想理睬,也不想说话,又极力克制地回了条信息:有面具,是假名字。

更多的话,不想解释,也无从解释,他们不懂,她说了也无用。身体颤抖着发冷,她蜷缩着抱着毯子,想要汲取一点温暖的力量,悄声对自己说着、劝解着:“不要看,不要听,不要管。你已经大了,有了自己的边界,他们是为了你好,他们是为了你好,即使做的方法是错误的,但是这是他们已知道的、已掌握的唯一方法。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然而,一切徒劳。这一出戏,还是躺不下去了。王江鱼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冰箱里的冷气,令头脑冷静下来。她掀起了落下的那缕头发,走到了阳台,坐在了躺椅上。其余的信息,她看也没看,一个侧滑,全部按了删除,只觉一切荒诞不羁。

王江鱼仰面躺在躺椅上,点开每夜的《晚安故事》。

“……下面倾听《写给王小帅的信》之第239封信。”

她听着主播朗读的声音,默默发呆。夜的黑,孤寂,让她突然想要找个人,能大哭、大闹、大笑,如孩子一般,想要有脾气就有脾气,想要不讲理就不讲理。

“致青涩的王小帅:

你好,王小帅!

你有没有觉得,梦想和现实的差距,有那么那么大,从天到地,画了一个地球。同样是孩子,同样是接受教育,但有的人一出生就应有尽有,有的人拼尽全力还摸不到未来。我在北京的第一天,就像掀开了生活遮掩的黑布,脏的、丑的、凶的、恶的,一股脑儿涌过来。……”

“你把我震得够呛。”

听着耳畔主播的治愈嗓音,她恍惚陷入了一个黑漆漆的甬道,甬道彼此交叉相连,她走不出去。

“电影《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只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紫霞仙子还说:‘上天既然安排他能拔出我的紫青宝剑,他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错不了!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的云朵来娶我。’”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会……被一个草戒指,一个易拉罐拉环,一双48元的打折款小白鞋的你,轻易打动。我看过很多书,什么霸总、高富帅、白马王子,公主骑士,每个影视剧里从天而降、救人于危难的男神,他们帅气、勇敢、多金,璀璨生辉。我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有另一半,他应该是这样的……”

呲啦——!

冰冷的易拉罐,冒出白气。王江鱼将易拉罐搁在了小圆桌上,不自知的将拉环套在了无名指上,转了下才反应过来。

“然而,我就被你几个戒指给套住了。想想,当初发生的一切,都有点儿神奇。我的指头上,曾带了好多个戒指。第一个是草编织的戒指,第二个是易拉罐拉环,第三个是你定制的银戒指。第一个不要钱,第二个是我们跑去吃饭时候,老板送的,只有第三个,是你带着笑容小心翼翼呈上的礼物。我们,是真的穷啊!”

王江鱼离开躺椅,握住易拉罐,“咕咚”喝了口啤酒,跟着主播的声音喃喃:“是啊,当时的我们是真的穷啊。两个一无所有的北漂穷鬼。”

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靠自己漂泊在北京的人,听得懂其中的酸涩。熟悉的场景,陌生的人,后海、鼓楼、三里屯……灯火繁华,烟火十足,却都与你无关。故事在继续,而你只想好好活下去。

她自言自语,躺回到阳台的椅子上,做出了婴儿环抱的姿态,低声:“我讨厌那种一眼看到头的人生,想想就浑身发麻,恐惧万分。于是,那天我下了奔赴北京的决定,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前一天,我刚跟母亲大吵了一架。母亲要安排工作,安排相亲,甚至几乎把我身后的几年生活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当当。我没想过自己会遇到什么,我就想闯荡,想离开。”

王江鱼又扪心自问了一遍,自己是真的想要找到他,还是想要逃离这种绝望窒息的环境?会不会是因为世俗的逼迫,所以才对那段时光留恋不止?王江鱼,你真正想要什么?

她问自己,已有的答案似乎又不再是答案了。

“……初听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这个城市,没有一扇打开的门,守候着。疼痛、悲伤,所有懦弱都需要藏起来,展现在阳光下的,永远是坚强,像是金黄的向日葵,灿烂美好。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开心。”

贫穷,真的不配拥有爱情吗?似乎那种坚定,也开始产生了动摇。

王江鱼望着夜色下的北京,橘黄的路灯,一路延伸到远方。主播的声音越来越低,迷迷糊糊地,她恍惚听到了火车的鸣笛声,渐渐进入了遥远的梦里……

“我是主播酥羽,感谢大家收听今晚的《晚安故事》,明天晚上十点,不见不散哦~”

作者有话说:下集预告:本章中王江鱼为什么来北京,和她曾经的三个戒指的故事将在下章节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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