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

到了深秋或者是初冬的时候，我总会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因为晴朗的天空和萧瑟的秋风，总会让我想起一些内容，这些内容又好像也没有关联。

就像看见公园里的一棵掉光了所有的叶子的树，我会觉得那像是掉光了所有牙齿的老者，他的躯干还是粗壮的，可是细看已经失去了光泽，树皮很干裂了，仿佛要脱落掉了。而他的周围还有很多红的醒目、黄的灿烂的树，仿佛秋天才是他们做好的时光，你仿佛都看不到他们的枝干，全被叶子保护了起来。我突然觉得叶子像是树的孩子，叶子还在树就热闹些，他们因为孩子掩盖了自己的岁月和苍老，一旦孩子离开，露出他们的身体，才发现早已老矣。那棵没有叶子的树，就是将整个躯干暴露了出来，他最顶部的两个枝像是一把一边长一边短的剪刀，伸长了直轧向天空。我突然想起来了柿子树，已到这个深秋，家乡的柿子树也是脱光了所有的叶子，只剩下身躯在秋风中摆动，偶尔还有一两颗柿子没有脱落，就像是挂在树上的小灯笼，这个小灯笼给了这棵树无限的活力，他们证明着他曾经也是硕果累累。

秋意在城市里是飘落一地的树叶，是随风飘摇的叶子已泛黄的杨柳，是马路边有些已经光秃秃的小树，是马路两边变了颜色的枫树或梧桐树以及其它的无名树，是红了的爬山虎又变黄或者枯萎，是小土坡上泛黄的小草（在秋天他们的枝干真是脆弱啊，仿佛我一碰就折，风一吹就倒），是地铁和公交上开了的暖气和空调，是人们穿着的厚衣裳。秋天还是改变不了匆匆的脚步，高楼的威严，那些建筑在季节的变换里好像从不改变容颜，就像地铁里的人一样不分四季都在举着手机沉默着。

为什么总觉得城市和四季是割裂的，但是又是紧密的，城市的一部分映射着四季，一部分好像映射着历史（在短暂的时间无法看出他的变化）。我从前总不想在城市里感觉秋意，或者说不从我的身边感受秋意，需得去公园，去山坡，去农村，去田野，或者去找自己的记忆，如今，我开始和这个城市的秋意和解，和自己的执拗和解，山川河流和村落山庄的秋意确实是真实的，因为他们本身都在随着季节不断的变换自己，他们意义了季节，季节美丽了他们，他们是流动的时间，他们仿佛是老子的道，道法自然。城市是人们放弃自然后的更加舒适的生活形式，城市确实快速、便捷，有效的拉短了空间的阻隔。现在我们也在往城市中移植自然，大片的绿化，随着季节变换而不同的装扮，爬满墙的爬山虎，假山和小溪的园区，还原自然的设计。我无法从城市中挪走自己，就也要学会在这里寻找美丽。我望着小区里那棵满是金黄的叶子树和高高的楼，树就像一朵云彩一样漂浮在楼的半腰里，他们对着同一片天空，也是美的。

随着一场雨，秋天马上就过去了，冬天来了，为什么觉得冬天的味道是饺子，是过年，是红火？那冬天的雪呢？难道不是冬天的味道？雪不一定有，但是饺子和年和红火一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