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和他的鸟蛋(五)

  忙碌近一个月,祭祀大典总算要举行了,各方上仙皆焚香沐浴一番从属地赶来。

  瑶池旁临辟了一处空地搭建祭坛,祭坛按太极八卦图修造,分上下两层,上层为阴,中绘制太极图案,下层为阳,上下两层由东西南北四方石阶连接,代四象之意。下层又设乾、坤、震、巽、坎、艮、离、兑八方石阶象征天、地、雷、风、水、火、山、泽,以类万物之情。整个祭坛皆为昆仑玉石砌成,白壁无瑕。

  按照典礼顺序,先由白帝与帝后从地坤入阳坛,上北阶入阴坛,请先帝神灵,承恩露再下南阶从天乾出坛。

  再将恩露倒入曲水中,流觞浩浩,邀诸神同饮,以示先帝。

  “先帝恩泽,佑我洪荒,诸神举卺,以尊上苍。”白帝令下,众神举杯共饮。碧鹞还想再来一杯,可惜没有了,只好咂吧咂吧嘴。乾荒补捉到这一幕,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此时帝后凤煦向莲池施法,朵朵红莲次第开放,皆是最美的姿态,一池“莲”漪,微风莫逆,似燃不烬的业火,妖娆婀娜。

  “真美啊!乾荒,我们也在穷桑种一池可好?”碧鹞祈盼着望向乾荒。

  乾荒本想拒绝,这红莲乃是夏族圣花,先不说凤煦娘娘会不会同意给他种子,且红莲生长条件苛刻,需得是百花百草百兽尸骨作泥,以天山雪水灌养之,百年才开一次,所以花朵似吞进百物生机,绽放出滴血般的红。可是看着她憧憬的样子却鬼使神差得点了点头:“好”。

  康回坐在乾荒对面,将俩人的举动尽收眼底。‘这男子到没见过,不知与乾荒有甚关系。’

  “乾荒,你也跟随本君学了多年琴艺,不若这次就由你代本君献曲吧”白帝的话打断了康回的思绪。夏族尚音律,有献曲祭祀的习俗,本是由每任天主操琴,但少淏却指名让乾荒代行。难道白帝打算让乾荒袭帝位了?众神皆暗自揣测,更有好事者朝康回这边投来打量的目光。自青帝统领各部改族华夏,虽遵的仍是夏族旧制,但在帝位上行的乃是能者为先的禅让制,康回和乾荒皆是优秀的候选人。看来天平要倾向乾荒这边了。

  ‘乾荒,你我的斗争这就开始了吗?’康回心里暗自感叹,他与乾荒一直以兄弟相处,未曾考虑过争夺帝位之事。

  “是”乾荒领命,拂袖将“遗幽”置于案机,此乃伏羲所制上古神琴,琴面为上古桐木,琴底为万年梓木,冠角、岳山、承露由桃木所制。翠瑙琴轸,琴徽为瑟瑟徽。通体断纹较多,有蟒腹断、马尾断、流水断、龙鳞断、梨花断。棕色底间朱红漆,鹿角霜灰胎。龙池、凤沼为圆形。此琴具备了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等九种美好音色,可以说是集韵味于一器。众神皆被此琴吸引。

  “碧鹞可为我击鼓。”乾荒争得白帝同意。几名仙侍在场地中央设八面鼓。碧鹞亦化为原形,盘旋于空中,等待乾荒示意。

  惟天之合,正风乃行,其音若熙熙凄凄锵锵。乾荒拨动琴弦,碧鹞拂翅击鼓,效八风之音。

  “假乐先主,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

  千禄百福,子孙千亿。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旧章。

  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无怨无恶,率由群匹。受福无疆,四方之纲。

  之纲之纪,燕及诸仙。百神众士,献于天主。不解于位,民之攸塈。

  今作此曲,命之承云,以祭先帝。愿君显灵,庇佑大荒。”曲终琴止,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好一首《承云曲》!”白帝携众神鼓起掌来。

  碧鹞也恢复人形坐回乾荒身侧,言笑晏晏注视着他。

  ‘原来是它。’康回讶然。

  白帝亲赐千年灵果予乾荒和碧鹞,另设宴于琼台,众仙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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