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凌晨上车
昨天凌晨五点多,我和妹妹带着小叶同学、小蔡同学到嘉峪关乘车,准备奔赴广州。小叶同学十二月份课程结束还没放假提前回来了,在家待了二十天,要返回学校考试。小蔡同学经常念叨:姐姐的学校是什么样子?姐姐做过营销策划的那家甜品店他能不能像姐姐一样免费去品尝?长隆欢乐世界好不好玩?为了满足小朋友的好奇心,正好放假,我和妹妹决定带着小蔡陪着小叶同学返回学校。
凌晨五点多登上乌鲁木齐开往广州的Z136列车,车厢里还是昏暗一片,我们没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离车厢门最近的我们的铺位,看到对面上中下铺的乘客都在熟睡,我们没敢出声,三两下把行李箱塞进床底,安顿好孩子上床睡觉,我和妹妹就悄悄地到过道里椅子上坐着,等待天亮。
早晨六点多,车厢里灯亮了,随之而来的列车员的广播声、乘客的洗漱声、推销员的叫卖声、小孩子们的吵闹声,使我有种逛菜市场的错觉。
(二)四川大叔
我和妹妹各自冲杯咖啡,她开始用手机写作,我开始阅读杨丽玲老师所著的《用文字告别平庸》。没读几个故事,对面的大叔起床了,他热情地指挥我重新把箱子放在他的铺位下方,然后和我攀谈起来。交谈中,知道大叔是四川人,他在新疆喀什生活了二十年,这次是和老伴儿一起回老家过年的。他的两个女儿都在新疆工作,其中一个也是当老师的。这样聊着,又多了一份亲切感。大叔的话语中,流露着即将与亲人团聚的喜悦,也流淌对新疆喀什第二故乡的热爱和赞美。
中午吃过午饭,车厢里稍稍安静了一些,许多人已经开始午睡了。凌晨三点半起床的我,此时也有点瞌睡了,半躺在下铺床上,刚看了两页书,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放下书闭上眼睛,对面大叔并没有睡意,看我不说话了,他就刷起了抖音,虽然调低了音量,但我却没有睡意了,重新坐起来看书,大叔继续刷抖音,看到高兴处,还要把手机拿到我脸前与我分享,说他从抖音上学会了很多生活小窍门,我感觉这也是一位热爱生活的老人,言谈中,觉得老人家跟我的父母一样,因为吃过苦,因为受过累,所以才更加热爱现在的生活,更加懂得珍惜现在的生活!
(三)河南大哥
还不到下午,我的手机电量已经不多了,为了保持和家人联系畅通,我准备打开箱子找充电宝,对面床上正在看手机的大哥,主动把他的充电宝递给我,我再三解释自己也带了充电宝,他还是坚持让我用他的,说自己晚上在洛阳下车,电量还充足,我路途还远,把自己的充电宝留下还有大用处。盛情难却,我就装作坦然地用大哥的充电宝充电。这位大哥比我年长四五岁,为人热情,没多大功夫就和小蔡同学玩到了一起。
(四)陇西大姐
下午两点左右,一中年女子带着女儿来到了我们车厢,在对面大叔铺上坐下来,他对大叔说,他凌晨三点多到硬座车厢补了站票,没有座位,女儿都站哭了!听大叔说,她们母女也是从乌鲁木齐上车的,因为票不好买,她老公只给她们娘俩买到了乌鲁木齐到柳园的卧铺票,就是我们的铺位,我因为知道这趟车的票不好买,所以多买了两站,我们应该凌晨三点多从柳园上车,实际上我们是凌晨五点多从嘉峪关上车的。因为乘务员催她们腾开床位,她们母女俩凌晨三点就到硬座车厢去了,期间,偶尔趁其他乘客离开座位的空子,她们赶紧坐一会儿。这位大姐穿着高跟长筒靴,我可以想象她一站几个小时的艰辛。因此,想到早晨上车时看到她们留在我铺位旁边桌子上的满满一大盘垃圾(大叔说的),我已经没有厌恶的感觉了,反倒是多了几分同情。小叶同学坐在那里复习,要用我的手机百度搜索资料,可是网络不给力,对面大姐的女儿主动把她的手机递过来让小叶同学用,她的手机是电信网,此时在火车上网速仍然很快。大姐一边给我们让她包里的桔子,一边给自己陇西老家的母亲打着电话。通话中,知道她已经三年没有回过老家了,那种思乡之情溢于言表。一个远嫁的女子,让我倍感同情。想起早晨看到的一篇网文《远嫁的女儿是父母丢失的孩子》,忽然又浮想联翩,自己的女儿决不能远嫁他乡!
(五)洛阳大妈
晚上十点,对面大叔的老伴儿从另一节车厢过来了,他们要一起下车,在西安住一晚再坐第二天的火车去四川老家。他们这边下车,紧跟着就上来两位大妈。因为对面上铺的陕北女孩从新疆大学放假回家,和大叔一起在西安下车了,这样,我对面就腾出两个空位,两位大妈一个上铺,一个下铺。她们上车时,车厢里已经熄灯了,小叶同学和小蔡同学已经上床休息了。对面的大妈放好行李就开始边吃东西边打电话,打了好几个电话,桌上的垃圾盘已经满了,上铺的大妈准备去倒垃圾,下铺的大妈伸手阻止了,她说让乘务员收拾吧!这节车厢的垃圾桶就在她们铺位的另一边,两步就可以走到的,我有点反感他们的做法。电话打完了,我也终于搞明白了,她们俩是去西安参加广场舞大赛了,坐车前把水杯丢在宾馆了,打了几个电话终于找到了水杯的下落,让宾馆服务员给她快递到洛阳。电话打完了,我终于可以闭上眼睛睡觉了,从12号凌晨三点半起床,到13号凌晨十一点多,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刚闭上眼睛,对面大妈就开始用手机看电视剧了,音量很大,看完一集似乎还没有睡觉的意思,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了,我无法入睡,只能起来打开床头夜灯接着看书。还没看两页,眼皮又开始打架了,只好关灯再次尝试入睡,刚闭上眼睛,小叶同学就从上铺下来了,她说对面上铺阿姨刷抖音声音很大,把她吵醒睡不着了,只好下来找我。小叶说我们上车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了别人,他们怎么这样啊?我只能安慰女儿,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人和人本身就不一样。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早已经成为女儿学习生活中的一种习惯,我为此深感欣慰。一个能为他人着想的人,不论走到哪里,至少不会让人讨厌的。凌晨一点左右,忍无可忍的我礼貌地提醒对面大妈,让她把声音关小点,她瞟了我一眼没有吭声,不过音量小了很多,女儿回上铺睡去了,我也终于可以闭上眼睛睡觉了。
一觉醒来,已是13日早晨六点,车厢里灯已经亮了。睁开惺忪的睡眼,抬头一看,对面三个铺位已经换了新人,两个广场舞大妈早已下车,中铺的洛阳大哥也早已不见,因为睡得太沉,凌晨三点多没有醒来给热心的大哥打声招呼,我略有遗憾,不过两位大妈下车走了,我有点窃喜,我的耳朵终于可以清静了!
(六)长沙母子
我起床洗漱完回到铺位,准备吃早餐,桌子上又是满满一堆垃圾,还有包之类的东西,再看看地上一地鞋子,我不禁有点担心,会不会又是几个热闹主子?会不会也是终点站下车?她们还没起床,我已经开始担忧了!这样想着,中铺的女子已经起床了,被窝里藏着的孩子也起来了,果然不出所料,娘俩一起来,就开始叽叽喳喳热闹了。小叶同学也起来了,满脸不高兴,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她坐我旁边悄悄说,凌晨三点多,对面小孩爬到她床上去了,坐她腿上把她惊醒了,小男孩被他妈妈喊下去,母子俩半夜三更又刷起了抖音,还是最大音量,女儿说她直到天快亮才睡着。这一切,我一无所知,平时瞌睡很轻的我昨夜真的睡得太死了!
对面小孩要玩他妈妈的手机,女子指着正在看书的小蔡对他五六岁的儿子说:“你看这个小哥哥多爱学习呀!”然后问小蔡同学:“你平时在家喜欢看电视吗?”小蔡说:“我家电视坏了!”我在一边偷笑,他家的电视从小蔡上学起就“坏”了,他哪里看电视去?对面女子又开始教育孩子以后要少看电视,少玩手机。
母子俩起来吃过早点,女子便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打电话,通话过程一直都是免提,打给她妈妈的、姐姐的、姐夫的、侄女的、老公的、客户的、快递的……从她电话里听出,她好像是做服装生意的,业务好繁忙!
火车晚点一个小时,直到下午两点过才到长沙车站,对面上中下铺的几个人终于都下车了!列车启动,对面铺位再没人上来,我终于可以清静一下了!小蔡同学高兴的在中铺和下铺之间爬来爬去,小叶同学终于可以安心复习了!妹妹已经午睡醒来,她说火车上比家中睡得还香甜,摇来摇去睡得还挺舒服。我说起昨夜和小叶同学的烦恼,她大吃一惊,她说她怎么都不知道?忽的,她想起儿子昨天晚上没吃饭她就睡着了,我哭笑不得,有我在,小蔡同学怎么可能不吃晚饭就睡了!
两天的行程已近尾声,从我们上车,一刻都没闲着的铺位空出了好多,车厢里来回走动一下,发现我们这节车厢里还不到十个人,我有点流连忘返了,多么希望火车继续晚点,没有人打扰,这样的行程再走一天我也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