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一半名字的村庄

[原创作品,文责自负]
雷雨云和挥之不去的疫情,象铁帽子一样压着这个曾经阳光明媚、空气脆爽的象哈尔滨一样的北京。只不过才一周,可又仿佛累世经年。

微信群里的上海同学,忽然发来一组照片,那是三十年前,我们学农的村庄。

阳光依旧如年少时那样炽烈,天空与河水因而有了油画的蓝色。那一排排屋舍,静静地卧在河边,象是一直睡着,就这样吧,过了三十年。

三十年前的短短一个月,大概是我最亲近泥土的时光。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欢。每天和稻谷和油菜较劲,体会土里刨食的朴素庸常。毎天烧火做饭,吃饭,更吃烟火。

有一次乘船去江对岸拔油菜,上午早早就干完了,可是交通船要中午才来。我们几个,就沿着挖泥船输送泥浆的管子,水上漂般过了江,那天午饭前的时光,玩得特别开心。

更有惊无险的是我们班的上海小姑娘PS, 偷偷把泊在岸边的小船划到了江心,“突突突突的打转”,打小报告的阿婆如是说。

带队的黄长根老师把我们三个组聚在一起,狠狠地剋了一通。一起领受教诲的,还有几只鸭子,一只鹅,一头猪。

早上的油饼油条,我们会去村口的早点摊买,其余的两餐,我们多有发挥空间。有一天,同宿舍的老大,下午去屋后的河里游泳,晚餐就有一盘炒河蚌。老大在坐下前,偷偷拉我到一边,说别吃那个。我看他面有难色,立即想到了泥花翻涌下,左踩右踹的脚丫儿。

可惜哪儿也不是伊甸园,哪儿也都会失乐园。在我们即将结束学农时,房东大爷家忽然失了窃,那是他要买农药的钱。

回到华政后,调查的警察还来找过我们,也许那也是我们几个最接近嫌疑人的时候。好在最后小偷抓到了,可是我们的学农,却没办法消除这个阴影。

华政的学农,自我们这一届始,到我们这一届终。

那个卧在江浙沪交界处的小村庄,我2004年毕业十周年返校时回去过,但已经没有印象了,大概因为我已经成了一个过客。

现在它在照片上,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它曾经叫李红村,现在叫徐李村。

它失去了一半自己的名字,倒使我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呼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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