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妈妈从微信里删掉了

“对方请求添加你为好友”这不知道是第几次我妈的好友请求

“这几天我先自己静一静,对不起” 这是最后一句我和我妈的微信留言。


8月份的塞伊达终于让我体会到了非洲的热情。就算是坐在JMC出去办事的我也时刻能感觉到那种被刺眼的阳光和灼热的空气24小时桎梏的囚禁感。我叹了口气,打开微信,点开和我妈的对话框


“妈,我在这边快两年了,一天工作11小时不算加班,每个月一天也不一定会休息,工资很其他公司相比也不高,我觉得没必要这里做下去了,我年底打算跟老板 辞职回家”

“姑娘,你不要想那么多,最近事情多,知道你们最近换老板,但是你想啊,这种事情你们老板是最心烦,这天这么热,还有工人受伤了,所以你也要体谅一下•••••”

“妈,我承认我想辞职和换老板有一定的关系但是不是主要的,我就是觉得这个地方有些拖累我了,在每天的工作当中我们有耐心没有激情了,我觉得自己专业知识的提升已经到了上限,再呆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了,国内的情势也是瞬息万变,我回国相当于是重新找工作,我已经落后一毕业就在国内工作的人太多了”

“姑娘啊,妈觉得你还是把这这三年的合同给做完,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平时多跑跑步,早点睡觉,心烦了就画画画儿,你以前不是会画画嘛,我跟你讲••••”


剩下的话,我已经基本听不见了,耳朵就像被泪水渐渐模糊了的眼睛,缓缓失了聪,点开我妈头像,“删除联系人,将同时与该联系人的聊天记” 删除。


回工地的路上,莫名的有些心酸和心疼自己,这种感觉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就像那种游泳的时候,本来游得好好的,不小心呛了水,然后从泳池出来,满身水,眼泪口水鼻涕混在一起的狼狈感。

我想对我妈说,我不是那种你和我一起说老板的坏话就会选择辞职的那种轻易放弃的人,我不是那种你想象中的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那种人,我不是那种你认为的什么苦都吃不了的娇气的人。

我在思索一个问题,我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记得小的时候发烧,爷爷说没什么大事,吃药,睡觉;小的时候摔跤,爸爸说没什么大事,爬起,拍腿。大人从小就夸我,从小懂事,不让人操心,长大了,第一次参加工作,老板说你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让人觉得踏实,做实事。好像我形成了一种可怕的惯性思维,没什么大事,自己的事情都没什么大事。刚到这边,水土不服,我肚脐发炎,自己想,没什么大事;发烧感冒,没什么大事,遇到难题,受气,没什么大事。仿佛不把自己当回,成了自己下意识的思考方式。因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会给别人添麻烦。所以下意识的忽略自己的感受,照顾别人的心情。我怨吗?可能有一点吧。

其实我不是这样的,生病了,想吵着去医院,不用上学;摔跤了,想哭哭啼啼的问家人借口要糖吃;我是真的不想懂事,特别想麻烦别人。但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像那种有了自主思想的机器人,想法向左,程序向右。

感觉所有人对我的评价和我对自己的评价是相反的,仿佛别人看到的是另外一个我,一个我不曾见到过的我,一个我从来不认为是我的我。原来别人对我的评价和自我评价能有如此 的差别,就像是那个我生生的夺走了这个我的一切,取而代之。


在我家人和我的记忆中,我一直没有叛逆,懂事,但事实上,我知道,不是我没有叛逆期,而是那个叛逆的我一直在我心中,一直在和另外一个我打架,痛并快乐着,明明知道这样不好,但是还是一直不愿意和自己和解,好像什么事情都要打着别,才会开心,才会像•••活着一样?


小时候第一次那剪刀伤害自己是小学,原因什么的早就忘记了,但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辱感还在心里留着浅浅的擦痕。第二次是在高中,因为一次考试成绩大幅度下落。原来以为那些在疼痛中寻找快感的人都是疯子,只是突然发现,自己也在其中,喝醉酒的人从来不说自己醉酒,我也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因为表现的正常才能在这世间生存下去?因为装作没事才能在长期的自我麻痹下蜕变的真的没事?那,或许,这世上存在些天生的怪小孩呢?没有醉酒的爸爸和水性杨花的妈妈,没有撒旦的转世降临的寄托,只是,混入白棋的黑棋,他也是一枚 简简单单的棋子,只是,黑色的罢了。书上说,喜欢自残的人是在疼痛中寻找自我存在感。或许自己也是想找到,或者是感觉到,或者是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吧


什么时候才会能学会和自己和解呢,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接受那个偏执,执拗,神经病的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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