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是一所大学

        扑面而来的烦心事叨扰着这个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青年。经济的压力,城乡的矛盾,未来的方向,无一不使这个现在看来还有着些许稚嫩脸庞的读书人眉头紧锁,长吁短叹。

        人的一生有多少个本命年呢?今年正是他的第二个本命年。他无比怀念着上一个本命年,那时,他还可以被全家都捧在手心里,专心致志于自己的那片小天地!春日暖阳来了,他毫无拘束得和伙伴们换上凉快清爽的衣服,洗去尘封了一个正月的岁月沉淀,惬意地约上三五伙伴,风一样地跑向了乡镇上的那个破旧的小操场!是啊,当时的他们,小操场就可以给他们以呵护和最无私的奉献,他们奔跑着,留下了汗水渗透在尘土飞杨的黄土地上,这也就成为了他们年少轻狂的岁月之泉!可是,在这个本命年来临之际,就在他兴致勃勃预约了庚子年贺岁币后的第三天,这个世界仿佛突然得了一种怪病~不能随意出门了!就算出门也得戴上具有抵御病毒特效的医用口罩!青年和他同龄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儿一样,以如此的形式开始了他的第二个本命年。

        有人说:时代的尘土落到一个平凡的人身上的时候,这个力度足以把人压垮。是啊,青年正在面临着这样的挑战:因为疫情的影响,他不能足额拿到原本微薄的工资;因为不能随意出门,客居在废都的房子一天天出着房租,却又不能居住;家里父亲是一位乡村医生,在此次事件下,原本不稳定的收入更加没有了依靠;母亲同样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作为一家私营店主,人们普遍呆在家里也无疑减少了营业额,在面临着交不起房租的危机!除了他,家里还有一位女娃娃,让我们来好好介绍一下这位女娃:年纪逾越二十岁,正是花容月貌的时候,远远打量着看,通身高挑,气派非凡,鼻梁右侧有一个并不影响美观的雀斑,五官标致,亭亭玉立。在这个人口只有十万的县城里,算得上是中上颜值。和众多仅凭外貌示人的女孩不一样,除了非凡的外貌,她在人生的第一个阶段有型登上过县城宣传栏!这个女娃以县文科第一的成绩给她在父母熟人面前赚足了面子。这一切,除了她那陕北人坚毅不挠的性格特色以外,更加值得一提的是她那小学文化的母亲,她经常在饭桌上讲起自己的苦难身世,出生于农民家庭,自小没有钱读书,更加没有饱饭吃,不怕子女笑话的是~有时候甚至成年累月不洗澡,不是因为懒惰,而是实在在黄土漫漫之上,难觅多余的水源!这种特殊的苦难教育使得女娃更加惧怕回到那个年代,再去遭受苦难,她在母亲身上切实学到了这份关于苦难的哲学,并且以此为踏板,坚实迈上坦荡的人生旅途!

        苦难是一所大学。青年和妹妹同在废都的一所师范学校读书,在这所大学里,他们时常见面,却早已抛却了苦难。人生像过山车,有起有伏,有升有降,在这趟过山车上,青年十足地感受到了身为农村出身的自己的不确定性:自己如若不努力,这个时候并不是在象牙塔,而是在异域他乡做着一些身心俱疲的苦力;自己如若不努力,根本没有机会赢得进入废都工作的入场券;自己如若不努力,原本卑微的自己更无缘结识许多志同道合家境远好于自己的挚友;自己如若不努力,只能像上辈人一样,做一个无法享受精神生活、探求精神世界的平常人。青年时常也会坐在昆明湖畔的那条长凳之上冥想:自己那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那个如今早已经改建重修的乡政府大院,那棵总是会在吃饭前被老师傅敲打铁片的柳树,那个夏日懒洋洋地没有几人的乡镇街道,父亲准时骑摩托车来接的时候撒娇买的那个大头冰激凌。毕业以后,青年总是这样,在自己遇到难以理解或者难以言说的困惑时候,总会一个人坐600路公交车来到师范学校的昆明湖畔,悠闲地坐在长凳上,还像以前那样在阳光苑食堂上买两个馒头给湖中的鱼儿投食,这是廉价的消遣,他有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心中却在和鱼儿对话,他热爱自然与生物,尊重着鱼儿同时也羡慕着鱼儿的乐趣。

    时令已过惊蛰,气温却仍旧没有回升多少,今年没有见雪,这在延北地区也是不常见的。不戴着之前为了防霾买的“3M”口罩,他又走在了熟悉的轩辕街道,这个小城市因为《史记》当中的一句话而旅游文化产业蓬勃发展:“黄帝崩,葬桥山。”桥山沮水啊,青年不由自主地念出来了,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自己也说不清楚,自从自己把事业交给了废都之后,每回一次龙乡,总是会在列车快要到达的时候,贪婪地吮吸着龙乡的带着乡愁的空气,满眼容不下别物,总是深深地凝视着破落的山崖和熟悉的柏树林,也不知道他才如此年岁,哪里来的深厚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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