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笔记之腊八节·腊八粥

翻看着桌上的日历,明天就是阴历的腊月初八了。

    小时候,临了这天,外婆常念叨着: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也就是说,这两天应该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了。

    的确是冷啊,窗外不知何时,竟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不多会儿又住了。室内,空调呼呼地吹着热风,手脚却依然冰凉着。

    记忆中的这一天是要吃腊八粥的。

    外婆在世的时候,每年的腊八这一天,她都要熬一大锅的腊八粥。

    热乎乎的一碗粥吃下去,周身都透着温暖。

    据说,这一锅粥的食材少说也得要八种以上,这样才好叫做腊八粥。

    幼时,我喜欢边吃边数着粥里的材料:肥瘦相间的腊肉粒,煮的烂熟的落花生,晶莹的红萝卜、白萝卜、土豆粒,切成小块的酥肉,香喷喷、绿油油的蒜苗……

    1、2……5、6、……咦,怎么少了一两样呢?哦,对了,还有外婆随手掺进来的一把糯米呢!

    我总是先慢条斯理地把粥里的腊肉、花生等一样一样地挑来吃了,再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一碗光米粥稀里哗啦地扒拉进肚里。

    大不了我几岁的小舅舅,端起碗就顺着碗边吸溜,一边吸溜一边被烫得伸出舌头呼呼地吸气。那时,他也还是个孩子呢。

    外婆在一旁瞧着我们吃,心满意足地笑着——这是我时常梦到的情景。

    而现在,小舅舅不在了,外婆也去世了。母亲,却依然在腊八节这天熬着腊八粥。

    ……

    记不得是93年还是94年的冬天了,那时,我还是一名刚分配到科室的小护士。

    天冷,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每个科室都用一只炭炉取暖。大家忙完手里的事,都围着炉子烤火。

    临中午的时候,派闲着的人上不远的市场买三两只萝卜,割两斤二刀“坐墩”。先在炉上坐上水,将肉洗净,整块扔进锅里,再拍一块生姜,等肉煮到七、八分熟的时候,将肉捞起出,象炒回锅肉般切成厚薄均匀、肥瘦相连的片,再复放回锅里,同时下切成“滚刀”的萝卜。待到锅中香气四溢,我们一个个的肚皮也随之翻腾挪移的时候,就围坐在炉子周围热气腾腾地吃将起来。那萝卜和肉片蘸着特制的辣椒蘸酱,不光驱走了饥饿,也赶走了寒冷。

    有的时候,边烤火,边在炉子边放一两只橙子。橘黄色的火舌一下一下地舔着橙子皮,顿时,满屋子都弥漫着橙子的甘香。待到橙子的外皮被炉火烘得软软的、黑黑的,就用火钳把它们夹到一边晾冷。可是,往往等不到冷,就有人抓过去剥皮,因为烫,橙子在两只手中交替着甩来甩去,甩着甩着,就滚到办公桌下面或是沙发下面去了,大伙就一起去抬桌子捡。

    ……

    因为有了这炉火,日子就过得跟平常不一样了。

    不过,要照顾好这炉火,却并非易事,特别是对于象我这样从来没有烧过火炉的人来说,更别说是一个人上夜班的时候了。

    我经常把火烧灭。有的时候是炭加得太多,下面的火来不及燃上来就熄了。有的时候是通火时勾得太狠,将还燃着的火炭都给勾没了。火熄了,我就将蜂窝煤放在治疗室的电路炉上烧着了引火。

    最背的时候,一晚上,炭炉被我烧熄过三次。整个晚上都看见我的身影穿梭在办公室和治疗室之间,如鬼魅般……

    在我写下这篇文字的当口,时间已经走到了腊月初八。

    在这个清冷冷的夜,竟然想到了这么些温暖的过往。

    我看见那个为我熬粥的人的慈祥的脸,她一如既往的爱着我们,我们也一如既往地沐着她的温暖。

    还有在那个寒冷的夜晚虔心守护着一炉温暖的往昔的身影,我不会再趟过岁月的滩涂回到那里了,梦的起点和终点不会重合,唯有那灼灼燃烧着的火焰,重来都不曾熄灭过。

    腊八节和腊八粥有着必然的联系吗?或许有,或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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