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福龙的初夏梦境-愿春回大地万物平安

梁福龙,戴着全包式花哨耳机的年轻男子,帽檐下露出了过早出现纹路的额头,其间夹杂着几个青春痘。坐在飞往南市的飞机上,第31次的打开了怀中的钱包,摩挲了其中照片足有一刻钟,关上时又细细抹去指纹。

他在整个悠长假期里难得的出门都是为了采购,一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将大家牢牢的关在家中,为了妈妈,哪怕冒着风险,还是要去买点食物才好,福龙的妈妈妈妈生病以后去不了医院,只能把自己死死的关在房门中,不许福龙靠近。除了为她补充营养,福龙不知还能做什么。街边的摆设还一派热闹的景象,“金鼠送福”,呸,两层口罩下的嘴角向一边撇去,扯疼了一颗红肿的痘又急急抿下,“哪有什么福好送,大街上有个屁的人”。

抖落着腿,迎面走来一对母女,见到他,急急的偏向另一侧。倒不怪别人,这个时候大家互相看去,对方仅剩露出的额头上都好似写着“病毒”二字。福龙有多久没见到晓静,他也记不清了,3个月过去,整个国家由恐慌到愤怒再到百无聊赖,安然的人除了保全自己,都不再有什么希望。

令人晕眩的风里,前方突然现出一抹显眼的红,与行道树上衰败的灯笼不同,并无沾染什么灰尘,是个簇新的钱包。福龙下意识的捡起后,四下里望去,那一对母女已经走远,“算了,打开看看吧。”远处有钟声响起,惊起一片黑鸦。

钱包里倒也没有什么,福龙并不意外,毕竟现在很少有人带现金出门了,几张发票,一张半年前从南市飞往远市的登机牌,几乎掉了颜色,“回头送去派出所吧”。当下还是采购要紧,戴着手套给钱包用消毒湿巾细细擦拭了塞进口袋,福龙就急急奔向市场。

现在上远市的天,慢慢不再黑的那么早了,7点过天边还有粉色的霞光。母亲送至门口的餐具今天特别干净,也是难得,听着她的声音有了几分力气,福龙放下心来,终于有了些轻松的滋味,带上烟,向上走了一层台阶到天台,依旧抖落着腿,却有什么从口袋的缝隙中滑落,是一张年轻女子的照片。

穿着白大褂,轻挑着眉毛,拉着身边像是妈妈的温柔妇人,笑嘻嘻的定格在福龙手中的纸片上,晓静的模样,突然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夏孟静,福龙默念着登机牌上的名字,思绪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3年前那个夏天的午后,在医务室叫醒他名字的女生的脸慢慢模糊又清晰起来,她蹙着细长的眉,担忧的看着他,喊他的名字。远远的钟声提醒着人们霞光就要落下,温柔的光打在照片里女孩的脸上,一如福龙的昵语。

他突然生出一种冲动,要把这个钱包亲手交还给这个女孩,听她再喊一次自己的名字,这是他突然生出的愿望,就像翁鸟想要回到巢穴一样坚定的信念,就这样落在福龙心中。

毕竟已是温暖的季节,疫情渐渐进入尾声,母亲康复之后,福龙作为护士申请了前往南市进行支援型救助,那个红色的钱包依然在他怀中,随着飞机的升高,座位前方有个孩子不忍气压变换开始哭闹,回头的乘客中,一抹轻挑着的眉眼映入福龙的眼中。

你可能感兴趣的:(疫情下福龙的初夏梦境-愿春回大地万物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