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191：荆燕吴传（二）

      荆燕吴传（二）

刘濞

吴王刘濞（公元前216年～公元前154年），他是刘邦哥哥的儿子，刘邦封刘仲为代王。匈奴起兵进攻代地，刘仲不能坚守，放弃封国逃亡，从小路偷偷跑回洛阳，向刘邦自首。因为是自己的亲哥哥，刘邦不忍心下手杀他，就把刘仲从诸侯王废为郃阳侯。

公元前196年秋天，淮南王英布造反，向东吞并荆地，劫夺荆国的部队，向西渡过淮河进攻楚国，刘邦亲自率军平定。刘仲的儿子沛侯刘濞这年二十岁，作为骑将跟随刘邦击败英布。荆王刘贾已经被英布所杀，他没有子嗣。刘邦担心吴地和会稽人轻浮彪悍，自己又没有成年的儿子前往填充，就册立刘濞为吴王，封国有三郡共计五十三城。

刘濞已经拜受了王印，刘邦召刘濞来相看，对他说道：“你生得好象有反相。”刘邦这时心中后悔，但已经拜授，就拍着刘濞的背告诫他说：“有人说汉朝五十年后东南有叛乱的，难道说的是你吗？天下同姓刘的都是一家人，你小心不要谋反！”刘濞赶紧叩头说道：“臣不敢。”

到了汉惠帝和高后时期，天下刚刚安定，各郡国诸侯都努力安抚自己的百姓。吴国拥有豫章郡的铜山，刘濞召募天下的亡命徒们前去铸钱，同时煮海水为盐，因此国中不征赋税，但仍然很富庶。

汉文帝时期，吴国的太子刘贤到长安拜见天子，有机会侍奉皇太子刘启饮酒弈棋。刘贤跟随的师傅们都是楚国人，轻浮彪悍，平时骄横惯了，很不恭顺。刘启在和刘贤下棋时发生争执，刘启一时大怒，一把抓起铁棋盘朝刘贤头上砸去，没有想到一下就打了个脑袋开花，刘贤立刻死掉了。汉文帝只好让他们带着刘贤的尸体返回吴国下葬。

刘濞大怒说道：“既然天下同宗都姓刘氏，死在长安就应当葬在长安，为什么还要送回来下葬！”派遣队伍返回长安下葬。

刘濞从此开始心生怨恨，并且逐步失掉藩臣该有的礼仪，称自己有病不到长安朝拜。汉文帝也知道刘濞是因为他儿子死掉才称病不朝，就进行查验询问，确认刘濞根本没有什么毛病。后来吴国的使者来到后，汉文帝就把他们全都逮捕审问治罪。刘濞这才害怕，想要谋划叛乱。后来刘濞又派使者到长安进行秋请，汉文帝再次责问吴国使者。使者回答说：“吴王确实没有生病，因为朝逮捕治罪了吴国派来的几批使者，吴王害怕被治罪，所以才被迫称病。何况俗话说道：‘至察到了能看到深渊中的鱼，这事很不吉利了。’吴王开始诈称有病，被发觉后又被陛下问责很急，所以更加惶恐，担心陛下诛杀他，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希望陛下摒弃前嫌，给吴王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汉文帝是个厚道君主，就下诏赦免了吴国使者，让他返回，同时专门赏赐给刘濞几杖，说他年龄已大，可以特许不朝。吴王被解除罪责后，谋划的叛乱计划也就取消了，但因为吴国富有铜盐，百姓没有赋锐负担，士兵服役反而发给役金，而且价格还很公平。刘濞平时都去寻访民间的贤良之士，不断赏赐普通百姓。其他郡国中被官吏追捕逃亡的人，吴王全都收纳，不让官吏拒捕。这样过去了三十多年，刘濞已经能驱使百姓为自己效命了。

晁错担任太子刘启的家令后，受到刘启的宠幸，多次向刘启建议削夺吴国等诸侯国的封地。晁错还多次向汉文帝上书，但汉文帝为人宽厚，不忍心削夺，所以吴王更加骄横。汉景帝刘启继位，任命晁错为御史大夫。晁错上书说道：“当年汉高帝初定天下，因为兄弟们太少，自己的儿子们又年幼，所以才大封同姓，所以他的庶子齐悼惠王封到齐国，领地有七十多座城，他的庶弟元王封到楚国，领地有四十多座城，他哥哥的儿子刘濞王封到吴国，领地有五十多座城。这三个人封完后，天下已经去掉了大半。现在吴王和陛下因为有刘贤被杀的过节，诈称有病不来朝见，按照古法应当诛杀。但文帝于心不忍，所以才赏赐他几杖。朝廷给予的大德够宽厚了，吴王本应改过自新。但吴王更加骄横跋扈，他依靠铜山铸钱，煮海水为盐，诱导天下逃亡的人谋划作乱。现在削夺他的封地他会造反，不削夺他的封地他也会造反。如果早削夺，他会立刻造反，祸害还小；如果不削夺，造反要晚，祸害更大。”

公元前155年冬天，楚王刘戊到长安朝拜，晁错说刘戊去年在为薄太后服丧期间，暗中在自己的馆舍中行男女奸情，请示汉景帝诛杀。汉景帝下诏赦免其死罪，罚削夺掉楚国的东海郡，随后一并削夺吴国的豫章郡和会稽郡。加上前两年赵王刘遂有罪，又削夺了赵国的河间郡。胶西王刘昂犯下卖爵舞弊罪，削夺胶西国的六县。

汉朝朝廷正在议论削夺吴国封地，刘濞担心这种削夺没有始终，因此积极准备谋反，想要举兵起事。但他考虑到各诸侯中没有其他值得一起谋划的，听说胶西王刘昂年轻勇敢，喜欢征战，齐国人都很害怕他，就派中大夫应高前去挑拨刘昂。当时并没有文书，应高对刘昂说：“吴王才能不济，现在有旦夕的烦忧。他不把自己当成外人，想向大王表明自己结交的真心。”刘昂问：“吴王有什么可以教导我的？”应高回答：“现在的主上起用奸臣，被奸臣的话所蒙蔽，喜欢蝇头小利，听信谗言，擅自变更法律法令，侵夺诸侯封地，朝廷的索取太多，诛罚良善，这种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劣。俗话说：‘吃完米糠就会吃到米粒。’吴王和胶西王都是天下知名的诸侯，一旦受到追查，恐怕再不也会安生。吴王身体患有疾病，不能到长安朝拜已经二十多年了，现在竟然受到无端怀疑。吴王又无法自我表白，只好一直谨小慎微，大气都不敢出，但仍然害怕不被放过。我私下里听说大王因为卖爵之事被问罪，最后削夺封地。其他听到很多诸侯被削地，罪名种种不一，恐怕都是找借口削地罢了。”刘昂说：“情况确实是这样。但先生说我们应当怎么办？”应高说：“同恶相助，同好相留，同情相成，同欲相趋，同利相死。现在吴王自认为和大王面临相同的忧愁现状，就应当同心同德，毅然而起，牺牲个人为天下除害。这样做可以吗？”

刘昂吃惊地说道：“寡人怎么敢这样呢！现在主上虽然逼迫很急，但这是因为我有死罪啊，我怎么敢不拥戴主上呢？”应高说：“御史大夫晁错蛊惑天子，侵夺诸侯，蔽忠塞贤，朝廷怨恨，诸侯们都有背叛他的意愿，人臣之事已经做到极限了。现在彗星频出，蝗虫多起，这是万世难得的时机，也是圣人挺身而出的时代。所以吴王想要对内以征讨晁错为事由，对外跟随大王的车后，驰骋天下，遭遇的抵抗肯定会归降，兵锋所指都会攻下，天下没有人敢不臣服。大王如果有这个诚心，就答应下承诺，吴王马上率领楚王一起攻掠函谷关，守住荥阳敖仓的米粟，抗拒汉军。我们大王已经修建好了馆舍，一心一意等待大王。大王如果有幸莅临，那么天下可以吞并，到时候两主分割天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刘昂一拍大腿说道：“就这么定了。”应高返回报告刘濞，刘濞担心刘昂还没有下定决心，就亲自作为使者来到胶西，和刘昂当面结盟。

胶西王的群臣有的听说了刘昂的谋划，就劝阻说：“诸侯们的封地加起来还不到汉朝郡县的十分之二，背叛朝廷也会引起当今窦太后的忧愁，这并不是什么长远的长策。”

刘昂拒绝接受，派出使者联络齐王、淄川王、胶东王、济南王和济北王，他们全部都给予了承诺。

诸侯们有刚刚被罚夺封地的，全都心中害怕，很多人怨恨晁错。在吴国被削夺会稽、豫章两郡的诏书到达后，刘濞率先起兵叛乱。胶西王在正月丙午日，杀掉国中汉朝两千石以下的官吏，胶东王、淄川王、济南王、楚王、赵王随后效仿，派兵向西进攻。只有齐王后悔，服药自杀，背叛了诸侯盟约。济北王的城池损毁正在维修，他的郎中令趁机劫持了济北王，使其不能发兵。胶西王作为叛乱首领，率领胶东王、淄川王和济南王一起包围进攻临淄。赵王刘遂也跟随起兵，并在暗中勾结匈奴助战。

七国开始发叛乱时，刘濞把自己的全部军卒召集起来，同时下令国中说：“寡人我今年六十二岁，亲自为将出战；我的小儿子今年十四岁，也作为士卒在前线冲锋。吴国中如果年龄大到不如我的，小的不如我小儿子的，全都征集出战。”刘濞共征集军兵二十多万，同时向南派出使者前往闽越和东越，东越派兵跟随，想在其中趁火打劫。

刘启拍死了刘贤

黄其军

        作于2021年9月3日（古历辛丑年七月廿七）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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