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我的嗜好》 翻译——何为思考(1)

《thinking as a hobby》  William Gol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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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戈尔丁是一位英国小说家，诗人，198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他的小说富含寓意，广泛地融入了古典文学，神话，基督教文化以及象征主义。其作品主题一般是与黑暗邪恶有关，但他的小说中也表达一种昏暗的乐观主义。他的第一本小说《蝇王》（1954年）突出了他一直不停探讨的主题：人类天生的野蛮与文明的理性的斗争。这部小说也奠定了戈尔丁的世界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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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带来了他的文章的翻译，带领大家探索“思考是什么”这个问题。第一次翻译，如有不到之处，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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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我的嗜好》  威廉·戈尔丁

但我还是一个小男孩的时候，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有三种层次的思考方式，而我压根儿就不能思考。

我语法学校的校长第一次使我了解了思考这事。他的办公室里有一些雕塑，这些雕塑陈列在他桌子后面的高高的壁橱里。其中一个就是一个只围了一条浴巾的女子。她好像处于一种永远的恐慌之中，害怕她的浴巾会下滑，因为她又没有双臂，很不幸她没有办法把浴巾再拉回去。在她旁边，一只猎豹在蜷伏着，伺机跳下来，跳到档案柜的最上面的一个抽屉。在猎豹上面又有一个赤裸，强壮的绅士，他静坐着，凝视下方，拳头托着下颌，手肘撑在膝上。他看起来十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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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转，我得知这些雕塑的真正含义。校长把他们放在这里是为了让那些麻烦少年看到，因为这些雕塑对校长来说意味着人的一生。赤裸上身的女子是维纳斯，她是神话中的爱神。她才不会担心浴巾掉落的事，她忙着保持美丽。猎豹代表自然，而它则保持野性。浑身满是肌肉的男子并不可怜。他是罗丹的作品思想者，他是代表着纯粹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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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好解释一下我是校长办公室的常客，因为我最近做的坏事和应该做却没做的事。我们可以说那时候的我不是合群的，也可以说，我是不合群的。每当我发现我在校长桌前受审时我低下了头，用一只鞋磨蹭另一只鞋。

校长看看我然后说。

“我真的拿你没办法了!”

是的，有什么办法呢？我只会摆弄我的鞋子，死死盯着破旧的地板。

“看过来，小家伙!你不能看过来吗？”

然后我就看到了壁橱，在这里有裸着上身的女士，她的恐慌被永远凝固，还有那个浑身都是肌肉的绅士，他在无尽的悲哀中思索着猎豹的后腿。我对校长没有什么可讲的。他的眼镜会反光，你就会怀疑镜片后到底是不是人。交流是不可能的了。

“难道你就不会思考吗？”

是的，我没有思考，一直没在思考，也不会思考—我只是单纯地在不安中等待着这次审问可以早点结束。

“那么你最好开始学习怎么思考，你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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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时校长站起来，把罗丹的杰作拿下来，摆在我面前。

“这就是当一个人思考时他的样子。”

显而易见，我缺了点儿什么。自然赋予了其他人类第六感，而唯独把我排除在外。但是像某些天生的失明的人坚定地苦苦的寻找着声音一样，我开始观察我的老师以找到关于思考的答案。

我的老师霍顿先生他总是告诉我要学会思考。他谦逊又自我陶醉地告诉我他自己思考了一点。那么为什么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在喝酒上?又或是说，喝酒比它看起来有意义的多?但如果事实不是这样的话，假设喝酒真的对健康真的是毁灭性的。那么毋庸置疑，霍顿先生就已经是被毁了的。那么为什么他总是在谈论没有恶习的干净的生活和新鲜口气的好吃呢？

有时，他会被自己的演讲所振奋，从他的桌子旁跳出来，催促我们到户外去，户外挂着强烈的风。

“现在，男孩子们! 深呼吸!感受新鲜空气在你身体里的感觉，这股上帝的气息!”

他就站在我们面前，两手叉腰，猛烈的呼吸着。你就可以听到风被阻塞在他的胸膛里，拼命挣扎。然后他惊恐的趔趄着，他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他蹒跚的走回他的桌子倒在那，这一个早上都动弹不得。

霍顿先生习惯于自我满足式的高谈阔论，谈论关于禁欲的充满责任的生活。在他演讲期间，如果一个女孩子从窗户经过，那么他的脖子就会自己向女孩方向转起来，而他目送着她，直到女孩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外。通过这个例子，我发现他不是由思想控制的，而是由他脖子上的那个看不见的又无法抗拒的弹簧控制的。

我对他的脖子很感兴趣。正常来说，他的脖子比他的领子更凸出。但是霍顿先生曾经和美国人和法国人在一战中曾经并肩作战过，也对这两个国家有着根深蒂固的仇恨。尽管这两个国家在外交事务中可能表现不错，但谁也不能说服霍顿先生对他们产生好感。他会锤桌子，他的脖子又会再往前凸出一点点，而且会变红。“你什么说什么都行”，他喊叫道，“但我已经思考过了——我知道我思考的是什么！”

霍顿先生用他的脖子思考问题。

这就是引领我去探索这个被称为思想的东西的本质。通过霍顿先生，我发现思想充满了无意识的偏见，无知和虚伪。他会就公正纯洁的生活大谈特谈，与此同时，他的脖子毫无顾忌地转向穿裙子的女孩儿。这就和商人的高尔夫球技一样精湛，和政客的意图一样诚实，和世面上绝大多数的书一样连贯有逻辑。这就是我所说的第三等级的思考，更准确地说，是感觉，而不是思考。

老实说，偏见里会有无知存在，无知者无罪，但在这些天里，我用轻蔑和嘲笑的方式对待第三等级的思考者。我有幸遇到了一位虔诚的老妇人，她恨德国人但是她提议我们应该爱自己的敌人们。她教会了我怎么与第三等级的思考者相处;因为她，我不再轻视这个有着人口十分之九的永远也接触不到思想的本质的庞大人群了。他们是大多数。我们最好尊重他们，因为我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而且是被铁定包围的。第三等级思考者是个庞大的群体，他们叫嚣着同样的事，用他们偏见之火来取暖，他们不会因为你给他们指了他们信仰里的矛盾之处他们就会因此感谢你。人们喜欢赞同就像牛群总是在用同样的方式吃着同一片的山坡的草。

(原创，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