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15日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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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地中海三部曲-地中海大决战》完毕

神圣联盟几乎马上就开始土崩瓦解。它意识到了巩固胜利的重要性,却没能做到这一点。关于战利品的分配,各方发生了矛盾。次年春天,庇护五世去世了,没看到他的基督教事业的逐渐崩溃,也算是万幸。在 1572 年的作战季节,菲利普二世把他的舰队留在墨西拿,让堂胡安无所事事地干等,因为他希望进攻北非,而不是在东方继续作战。

威尼斯人和塞利姆二世单独媾和,以非常不利的条件向苏丹割地赔款。菲利普二世听到这消息时,“嘴唇充满讽刺意味地动了一动”。然后他暗自微笑。他就这么轻松地摆脱了神圣联盟的开支负担,以及惹是生非的威尼斯人,而且联盟的解体完全不会怪罪到他头上来。火冒三丈的新教皇格列高利十三世将威尼斯大使从房间里赶了出去。 1574 年,甚至堂胡安在突尼斯的胜利也成了泡影。克里奇 · 阿里率领一支比勒班陀战役中双方都更强大的舰队,开往马格里布,把突尼斯夺了回去。他携带战俘,礼炮齐鸣地返回了伊斯坦布尔;土耳其人在海上称霸的旧时光似乎又回来了。土耳其人在北非的势力非常强大;塞利姆二世对白海的统治权似乎完全恢复了。

美洲输入的大量金银开始以人们无法理解的方式破坏奥斯曼帝国的经济。土耳其人有足够的资源在战争经济中超过任何竞争者,但无力保护自己的稳定、传统、自给自足的世界去抵御现代社会的更险恶的影响。他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应对欧洲的价格上涨和黄金大量流入造成的通货膨胀。 1566 年,也就是马耳他战役后的那一年,开罗的黄金铸币厂——奥斯曼帝国的唯一一所铸币厂——用来源有限的非洲黄金铸造货币,将金币贬值了 30% 。西班牙雷阿尔成了奥斯曼帝国境内最受欢迎的货币,奥斯曼人根本无法铸造出与它等值的货币来。发放给士兵们的银币越来越薄,当时一位奥斯曼帝国历史学家称,它们“薄得就像杏树叶,像露水珠一样毫无价值”

从伦敦和阿姆斯特丹出发的新教徒水手们在积极进取的中产阶级资助下乘坐坚固的帆船,开始从新大陆获取财富。桨帆船称霸的地中海变成了一潭死水,被新的帝国霸业绕过。

地中海还将面临两百年的海盗肆虐,几百万白奴将在阿尔及尔和的黎波里的奴隶市场上出售。一直到 1815 年,也就是滑铁卢战役的那一年,还有 158 人被海盗从撒丁岛劫走;最终解除海盗威胁的是来自新大陆的美国人。威尼斯和土耳其被永远封锁在没有潮涌的地中海上,继续争夺希腊海岸,一直到 1719 年。但世界霸权早已转移到了别处。

命运最凄惨的是堂胡安。他是如此渴望光荣和一顶自己的王冠。虽然他获得了勒班陀的胜利,谨慎的菲利普二世也没给他多少赞誉。国王束缚了他的雄心,掐灭了他的梦想。最后,国王派遣他去弗兰德镇压荷兰人的起义。曾在甲板上跳嘉雅舞的风流倜傥的亲王于 1578 年在弗兰德染上了伤寒,再加上心灰意冷,最终离世。其他任何人的人生轨迹都没有他那么令人瞠目结舌,如同彗星一般耀眼地划过勒班陀的夜空,然后消失在了黑暗的大海中。勒班陀战役仅仅两个月后,他对自己的命运做了悲哀的描述:“我的时间花在了建造空中楼阁上。但最后,所有的楼阁,和我自己,都随风消散。”用这句话作为这个血腥暴力的世纪里所有开拓帝国霸业的梦想家们的墓志铭,倒是非常贴切。

起航、冒险、利益、荣誉——这些是威尼斯人生活的指南。航海是他们周而复始的生活。近一千年里,他们没有别的生活方式。大海保护他们,为他们提供机遇,决定他们的命运;隐蔽的水道和艰险的滩涂是天然的屏障,因此在浅浅的潟湖中很安全,没有入侵者能够进入这个地方。大海像裹在威尼斯人身上的长袍一样,纵使不能将他们与世隔绝,也能保护他们免遭亚得里亚海汹涌波涛的冲击。威尼斯方言将大海的性别由阳性( mare )改成了阴性( mar ),威尼斯人在耶稣升天节这天和大海“成婚”。这是一种占有——“新娘”以及她所有的嫁妆成为“丈夫”的财产——但这也是一种安抚。

十字军东征为其在世界舞台崭露头角提供了机会。威尼斯人紧紧抓住这次机会,获得了巨大的利益。经过五百多年的发展,他们成了地中海东部的主宰者,并将自己的城市昵称为“宗主国”;当大海转而敌对他们时,他们打了一场令他们精疲力竭的后卫战,拼搏到最后一刻。

这座城市的财富不依赖任何触手可及的实物——它没有大片土地,没有自然资源,没有农产品,也没有很多人口。威尼斯脚下实际上没有坚固的土壤。威尼斯的生存依赖于脆弱的生态平衡。威尼斯可能是史上第一个虚拟经济体,令人大惑不解。它从不收获粮食,而只获取黄金。威尼斯人始终生活在恐惧中,因为一旦他们的贸易路线被切断,整座宏伟的经济大厦就会瞬间崩塌。

几千年来——从青铜时代早期到葡萄牙人绕过非洲——亚得里亚海这条断层线一直是连接中欧和地中海东部的海上高速公路,也是世界贸易的门户。载有来自阿拉伯、德意志、意大利、黑海、印度以及远东的货物的航船时常经过遮风挡雨的达尔马提亚海岸。

它的社会结构很是神秘,它的策略也备受猜忌。没有土地,就没有封建制度,也就没有骑士与农奴间的严格区分。没有农业,金钱变成了交换手段。他们的贵族是巨商富贾,指挥舰队,计算利润精确到格罗索。生活的艰难使人们因为爱国之情而精诚团结,这种团结要求自律以及一定程度的公平——就像一艘船的全体船员不分贵贱都要面对大海的危险一样。

天才的奥西奥罗心里很明白,威尼斯的发展,甚至它的生存,都要依靠潟湖以外更广阔的水域。他已经和君士坦丁堡签订了十分有利的贸易协定。而且,令热衷于宗教圣战的基督教世界憎恶的是,他又派遣大使去地中海的各个角落,与伊斯兰世界签订类似的协定。

凭借这强大武力的震慑,奥西奥罗明确无误地展示出威尼斯人的意图。为了防止任何臣属城市忘记最近发出的誓言,他又原路返回,向那些港口胆战心惊的人民炫耀自己的武力,将俘虏和缴获的战旗游街展示。“随后,他又再次经过上述城镇,最终光荣凯旋,回到威尼斯。”从此以后,执政官及其继任者们有了一个新的头衔——达尔马提亚领主。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教皇于1198 年夏天号召再次举兵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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