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纯真父亲(5)

母亲依然很忙,早上起来,我搬了灶下的木墩子放在灶台旁。然后踩在木墩上给锅里添了水,又把木墩子搬到灶堂,坐在木墩上烧火。水烧开了,又把木墩搬到灶台旁,踩上去,给水壶灌满水,再把玉米碜下到锅里。

饭做好了,母亲还没回来。我用扫把将东窑和厨房扫干净,把小饭桌放在厨房,舀了稀饭放到桌子上。

母亲回来了,看见我和小峥在吃饭,又是高兴又是心酸,把我抱在怀里:“我娃也能做饭了!”

猪圈归了二伯家,母亲没有地方养猪,父亲就在洞子里朝西南方向挖,因为西边是邻家的地窑,担心和邻家打通,就又朝南偏了一些,结果和我家厨房打通了。

母亲在厨房后堆了高高的草垛和猪圈隔开。过了年,母亲就从集上买了一头小黑猪放进了猪圈。

时间是算好的,从春天开始喂,到中秋节的时候,差不多八个月,猪刚好可以出圈。那时的农村,平时乡邻们很少买肉,到了八月十五,闺女要回娘家,多少都会买些肉回去。

从此我就天天早起,挎上粪笼去拔草,粪笼是用树的枝条编成的,也许这种笼经常是农人挑粪土用的,所以我们当地人都叫它粪笼,农家人把它当篮子用。

猪最爱吃大花蔓和刺筋草,我就专挑这两种草拨。隔段时间,父亲起猪圈的时候,就会有厚厚一层猪未吃完的草腐烂已经被沤成了农家肥。

小峥自从生下来,眼角就有一个石榴籽般大小的疙瘩,红色透明的,真像一颗石榴籽粘在眼角。

父母带到医院去看,医生说是血管瘤,孩子太小,等孩子大些才能做手术。

我带着小峥出去玩,邻居家在砍多余的树枝,我拉着树枝在前面跑,小峥跟在后面追,嘻嘻地闹着。我一回头,小峥不见了。

我撒腿跑到邻居家的地窑猪圈里,小峥从窑上的溜子口掉下去了。邻居家刚刚从溜子溜了一大堆干土,准备给猪垫圈的,小峥就掉在那一堆干土上。

是那一堆干土救了小峥的命,小峥安然无恙,从土堆上爬起来又去玩了,倒是把我吓坏了,想想都后怕。前不久,村子里的月月带着妹妹玩,妹妹从地窑上掉下去摔死了,月月被她父亲吊在门框上打。

母亲拿了小峥的衣服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叫“小峥,快回来!”

我跟在母亲后面应着:“回来啦!”

绕着村子转一圈。这是我们家乡的习俗,孩子受了惊吓,怕把魂吓丢了,要给孩子叫魂。

农村人常说“龙口里夺食。”麦收的时节,最怕下雨,一场雨过后,村人都去收麦子了。母亲一天都在地里抢收麦子,我除了给母亲送水,就是带小峥。

天气炎热,一群孩子爬上杏树摘杏,吃了杏,用砖块砸杏核,吃杏仁。我砸了一把杏仁想给小峥吃,却找不见他。

在麦场边的水渠里,我找到了小峥,水渠底还是湿湿的,小峥就躺在那里,我叫不起来,跑到麦田里,叫母亲。

母亲一路跑回来,抱了小峥跑到邻村的诊所,诊所的赤脚医生看了一下,说:“没救了,孩子烧得太厉害了!”

母亲发疯一样连哭带跑将小峥背到了镇上的医院,医生训斥:“你再晚来一会,孩子就没命了!”

母亲守着小峥一天一夜,烧退了,小峥被救了过来。当母亲带着小峥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小峥眼角的石榴籽不见了,一场高烧,竟将小峥脸上的血管瘤烧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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