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一九七)

下午,牵着小黑站在校门口。等到她们的队伍显现,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先说好了,下课了,要往那个报刊亭去,这会就往那个方向走。书包在她的背上,她说不用我背。路途上,遇见了那只见着小黑总要吼起来的白狗,白狗我认不出,是绳索那头的那位男子,自己能够认到。

他牵着它走到了这散学的人群中来,多少有些让我意外。经过一个路口右拐,有人在背后喊她的名字,是她的一个男同学;再往前走,有人在背后喊她的名字,是她的另一个男同学。前面那个说他养过兔子的,养了一个月,那兔子被他喂到撑死了。一个月,在我看来算是养活了。

我们是在那个报刊亭停留一会之后,遇上后面那个的。后来,他一路跟在我们后面,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木棍,他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女士,那是他妈妈啦。那根木棍是他让妈妈给他带来的,不知要做啥用场,那根木棍在地上撞击的声音,总跟随在身后。

回头问一句:你们也住这小区吗?那妈妈摇摇头:不是,我是带他去打球的。估摸是打篮球吧。先前,在遇到前面那位之后,她有说到:走这边,总能遇上同学。她指的是走这边,总能遇上男同学在后面喊她的名字。住同个小区的那些同学全是女的,她的男同学我只认识一个。

这一次,一下子遇见了两个,他们都对绳索牵着的小黑表示了好奇。对她说出了一句:我才知道,你家有一只狗。不知道,这狗对于这两个男孩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是想起了,中午分开的时候,她有特别提示:下午,要带小黑来哈。她不说,自己也是要带的,她说了更是。

她很快地把藕粉送进了肚子,我们下去猎猫。按照惯常的线路,稍微有些变形,就因为这变形,遇到了一丛夜来香,很多的待开的花精神饱满地串在枝条上,暂时花还是闭着的,这个晚上或许就要盛开。遇到了几只猫,在小黑走过的地方。遇到了另一丛夜来香,先前我们闻过它。

兜了一圈,因为想要验证先前自己的推测,我们进了小公园,朝篮球场上张望了一下,果然,她那同学正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只篮球站在篮框下,边上蹲了一位穿黑衣的男孩在地上。往前去,再次路过开始走过的那段,往廊道的方向去。见到那棵像松像柳的树,它的叶子好看。

显现出从嫩黄到绿不等的颜色,按照她的说法是:有渐变色。边走边跟她说:要是把它种在我们的阳台上,应该挺好。走两步,补充一句:不过,它太大了。她扭过头来:你什么意思?你想把那棵树偷回家?没有,我只是喜欢这棵树。你就是想偷吧。她论起理来总是不依不饶。

两个人边走边笑边说,见到了小公园的边上,也有几棵这样的树,更大。我猜那些大树的下面,也许有种子发芽长出的小苗,如果能够挖一棵这样的小苗回去,那是最好。两个人一起往那里走去,走在了那些树下面的隐蔽的小径上,左顾右盼,是有很多小苗,不是这种树的。

从小径的那头出来,遇到了一位年轻女子牵着一只小白狗,那小白狗很活泼,找小黑玩,小黑爱理不理地。我们停在了公园里人们散步的那小径上。她注意到了远处的地上坐了一只狗,她说有些像小黑。我顺着她的提示看过去,那只狗站起来了,在朝着这边叫,我已认出了它。

它边上站一位老太太,正在看屏幕。我们牵着小黑往那边走去,那只小白狗拖着它的主人跟在后面。走进前去,跟老太太打招呼,她和我先前一起转过一个圈的。她笑眯眯的,张口就说:我这狗,昨天丢了一天,后来是在保安室领回来的。我想起上次遇见她,也是笑眯眯的。

她边走边说,她的狗走丢了,不知去了哪里。这一次,两个人站在了一起,她可以讲更多的细节:晚上九点钟,孙子回到家,门一开,这狗就往外面跑,我们也抓不住,它跑到了顶楼上去了,然后不知跑去了哪里。它大概是发情了。从时间上来算,去年它这个时间生完狗仔。

小黑四岁了,这只狗四岁了。这只狗跑丢了,小黑头天也跑丢了。那会,哥哥下去玩会篮球,我让他牵着小黑下去。等过了个把钟头,我们下去找他,人没见着,狗没见着,反倒是在廊道上遇着一对笑眯眯的母女,说是:你家的狗走丢了,在保安室。去问,说是在物业那边。

再去问,说是在南门。在确定小黑在南门之前,我去小公园找到了哥哥,他说小黑跑得不见了。他说小黑在才下到楼下的时候,抓住地,不肯走。物业那里的人说,这只狗好像是跑到了哪栋的三楼。让哥哥和她在那给自行车打气,我去南门领回小黑,它被一根绳索拴在那里。

那根绳索不知是谁的,想来是某个最先发现了小黑在乱窜的邻居。业主群里发出了消息的,自己不在里面,无从知悉。小黑类似这样的乱窜,只是在它初来到的那段时间里,时有发生,后来就不再有。老太太笑眯眯地讲述着她的这只狗已经走丢了两次,这只狗也是初来乍到。

小白狗在主动地找两只大狗玩,那只狗坐在地上,小黑站在地上。那只狗在小白狗靠近小黑的时候,总显出一幅凶相。那只狗是母狗,那只小白狗是母狗,看来好似那只狗把小黑当着了自己所有的,不容许那只小白狗靠近。小白狗靠近它自己的话,它虽然不喜欢,倒也不凶。

三只狗在一起,我和老太太聊会话,告诉她:我们带狗下来,是来找猫玩的。这引起了她的一声感叹:这次搬家,我家里的猫走丢了,当时乱七八糟地,把这猫给忘了,它这下可怜了。笑着宽慰她:它大概跑到山里去了,那里是公园,人来人往,有很多人会来养猫的,饿不着的。

本来说好在某个时间点上楼去,她要洗头的。因为那棵树,因为遇着这些狗,耽搁了好一阵子。这一天,小黑应该是快活的,它早上在学校边上,遇着了两只名字都叫小白的狗,玩了好一阵子。它先前在草地里,遇着了好几只猫,追了又追。这一天,她应该是快活的,有小黑在。


有一天,她买了一个窝,为小黑。我将那窝摆在了一个地方,我以为那窝很可能派不上用场。然后,在我尝够了神仙的烟火味之后,出来见到了小黑静静地趴在那窝里睡着觉。看到时,是那么欣喜,想要立马告诉她,想到这狗真得稀奇,它就像懂得人的心思那样,在享用这礼物。

有一天,她说要玩麻将,她从小黑睡觉的那个茶几下面搬出来麻将。家里没有可以摆放麻将的方桌,我说了一嘴:除非是把两张电脑台拼到一起。看到上面满是东西,我没有动手。她坚持着,她动起手来,把桌面的东西搬开,把两张电脑台拼在了一起。结果刚好,摆一台麻将。

有一天,她拿了一张纸,蹲在我边上,说是要填写学校要求的出行计划。她问,我说。我们哪天出发?你考完试的第二天,也就是周六。我们哪天回来?你散学典礼的前一天,也就是周四。什么交通工具?她自问自答:公共交通。她填好了,我凑过去看,该填的空全给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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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1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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