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里都是你

      本文经真人故事改编,笔力不足之处尚请谅解。

图片发自App

      (一)

        我的桌前竖着一个精致的站架,那儿曾是它的住所,如今它已不在。

  它是一只羽毛颜色比较简单的金刚鹦鹉。头部大致是淡蓝,眼睛旁边点缀着白色。在它的翅膀上和背上,蓝色和白色的波浪形的纹痕相互交错,似乎是蜻蜓点水泛起的层层涟漪,腹部是纯白的,尾部的羽毛闪着蓝蓝的光芒。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只鹦鹉,那时节它居住在秦淮河的花鸟市场里,嘴里正哼着秦腔,活像个小姑娘。我和许多行走花鸟市场的人儿一样,用奇特的眼光猎奇着属于这儿的一切。

  我在那儿看见的她,一个不大显眼的笼子里。我走过去时,她正含羞的蹲在那儿,不与我对视,不论我怎样斗弄她都绝不吭声或者动弹一下,不像一个鹦鹉,更像一个雕塑。 怎么会有这样一只傻不拉几的鹦鹉?被击发好奇心的我,无比专注看着她那一身秀丽无比的羽毛,我深切且真实的感觉到,她绝不是这样一只普通鹦鹉。

  想到这儿,我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钱来,递给摊主。将她从架子上取了下来,僵硬的她在这一刻开口哼了一口秦腔。那声音,绝妙无比。

  我听着她的秦腔,手舞足蹈的将她带出了花鸟市场,沿着秦淮河一路往上,在夫子庙附近拐了个弯,兴致勃勃的走进小巷。用钥匙将绿色铁门打开,顺手将她连笼子一齐挂在了窗前,静听她的吟唱。她唱了整整一个钟头,才停了下来。

  沉吟半晌的她清了清喉咙喊到,“口渴,口渴”。我转身拿起茶壶,往她的青花瓷杯续了一点水。细泯了两口,又哼了起来。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做了个决定,从明天开始向她授课。

  于是乎,我当起了一只鹦鹉的老师。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窗户开始到太阳逐渐西沉,又从简单的拼音到复杂的汉字以及一些极其简单的句式,再从复杂的数学方程到极其动听的音乐。

  然而她能记下的只有:你好,傻蛋!虽然我曾多次纠正她,并告诉她这不是一个文明礼貌用句。但她却从来没有任何反思与改过,反而犟着一副脾气,几个星期下来就只说这一句。

  还好,令人欣慰的是,她学会了我的闹钟铃声。那时,我的闹钟铃声还不是《海边的卡夫卡》这么高深的钢琴曲,只是一首简单的《全部都是你》。

  在一个她被我遗忘已久的清晨,她独自站在阳台上反复哼唱着:“我的眼里都是你。”这一句歌词。

        那一刻,我感觉我恋爱了,没错,对象是一只羽毛鲜艳的金刚鹦鹉。头部淡蓝,眼睛旁边点缀着白色,我再一次确认她的形象。上一次确认时,是一年以前,那时她正居住在秦淮河的花鸟市场里。

  好像,有很久没有仔细的看过她一眼。多久?一年左右,就是这么一个久远而又短暂的长度,竟然流逝得如此之快。若不是这个清晨她的反复哼唱,我都大致不会想起我曾买过一只鹦鹉。

  (二)

  这是个令人悲切的秋天,她的毛发被一把火给烫了个精光,从此她不再是那个羽毛亮丽,爱唱歌的小姑娘了。

  事故发生在很久以前,那时她正喜欢杂技。为了方便它练习杂技,我将她从笼子里移了出来,放在了站架上。事实证明,鹦鹉是不能关在笼子里的,关在笼子里的鹦鹉不但智力会下降,活跃度也会相应减少。

  究竟是什么人发明了笼子这种东西,我不得而知。但我能所知道是,在我将她从笼子里放出来那个下午,她异常的兴奋,她扑打着翅膀,在我那狭小的出租房内飞了整整一个下午。

  她飞得最多的方向是窗户方向,但她撞了十五、六次知道那是玻璃以后,就没有撞了。只是傻呆呆的站在那儿,望着窗外的风景,嘴里哼着那句:我的眼里只有你。

        我知道她是向往自由的,但我是自私的,我从后面抓住了她并在她的脚上套上了一根银色的铁链。

  又是谁发明了铁链,竟想用物质禁锢住自由!但我喜欢她的羽毛,也喜欢她的歌声,我才不在乎她的自由。

  我终究讨厌了她,那是一个深夜。我将她放在生好火的炉子旁,将她的脚链解开,想看她表演杂技的样子,也想看她飞起来的样子。

  或许她有点兴奋过度了,站立的双腿发软似的抖了起来,脑袋也有一点昏沉的味道。虽然如此,她却依旧展开了翅膀,朝窗口飞去,但在下一刻她却嘎然而止,悬浮在了空中。全身力气仿佛在那一刻被抽空一般的她,径直掉了下来,落在火堆里,羽毛在那一刻被火焰吞噬干净。

  我用火钳将她从炉子里救出来时,那一身光鲜亮丽的羽毛已经荡然无存。她不再说话,也不再唱歌,更不是一只羽毛鲜艳的金刚鹦鹉。

  (三)

  她是在一个清晨安详离去的。离去时,被烫伤的身躯上有几处长出了淡蓝色的羽毛。在此的前一天晚上,她曾开口对我说,我的眼里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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