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痛之中 | 寻找那一碗面

你肚子饿不饿,我下碗面给你吃?

阿发跟他老婆两人吵架,老婆气得说要走,甩门出去了。阿发想都没有想,就进入一个房间,掀开桌布,老婆就藏在桌子底下。
老婆:(抱怨)为什么你总是能找到我呢?
阿发:你每次都躲在下面的,我有什么办法能够不知道呢?你就不能换个地方躲吗?
老婆:(含泪)可是我不躲在桌下面,我怕你找不到我嘛!
发哥:啊~~!!!我真受不了你!你不要这个样子,我拜托你好不好?老婆,你不要这个样子,谢谢!
老婆:哎,我只是一个血肉之躯,你每次都这样骂我,我不知道哪天就忍不下去了!
发哥:忍不下去你就走呀!
老婆:我去洗澡了。
发哥:我叫你走呀!
老婆:你会不会肚子饿呀,我下碗面给你吃?
发哥:(呆状).......(抱住)对不起呀,是我不对,我发神经!
老婆:究竟是什么事让你生那么大的气呢?
——《大内密探零零发》

今早起来夫人跟我说,隔壁19号楼的小刘夫妇离婚了。现在这个事情已经在小区的宝妈群里传的沸沸扬扬。还有19号楼的邻居拍了照片发到群里,据说分开现场不是很友好。

我问起原因,夫人笑了说,“想给你的文章寻找素材?我说的这个事情可有点长啊...”

“额,夫人可不能记仇...”

“哼!”夫人似乎不打算接着说下去。

前天晚上夫人跟我讲了一个故事,结果我以太累为由没有写到文章里去,想不到夫人在这里要报一箭之仇!

“额,我错了夫人。”我赶紧道歉,“前天真的太累了,不想写长故事,你就给我说下吧,吊人胃口...”

“嗯...好吧,原谅你可以,但是...”夫人看着我说,“不准打断我说话!”

“......”

于是夫人开始用她正叙倒叙穿插回忆的方式给我讲小刘夫妇两个漫长的恋爱史婚姻史吵架史离婚史,中间又很自然的穿插进去18号楼三单元二楼东户宝妈对这个事情的看法,还有21号楼四单元一楼的大妈晚上在小区散步听到小刘夫妇大吵大闹传出半个小区的情形,还有.....

我听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小刘夫妇都是90后,大学里是同学,毕业后结婚一起努力在这里买了房子,本来打算要孩子了,结果小刘原来的工作忽然不做了,换了一家公司,总是要出差。小刘的妻子这边工作也比较忙,一周难得见一次面,每次见面还都大吵一架,具体什么原因,宝妈群里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因为两个人脾气都不好,吵起来谁也不让着谁,有一次从楼下经过,他家窗户飞出来一只靴子,差点砸到人!有人说他们一直没有要上孩子,准是男的有外遇了,天天出差啊!有人说大学里恋爱的结了婚就这样,甜蜜期过了就得分开......

一千次想要掐死对方

我和夫人其实都不知道他们离婚的真实原因,这种事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局外人很难多说半句,更加难以揣测内情。

其实在婚姻里吵架很正常,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甜不是常态,想掐死对方才是常态。

恋爱之所以是甜蜜的,是因为我们只需要参与对方的吃喝玩乐,但是婚姻却不同,它要求我们参与对方的柴米油盐。

相信结过婚的人都听过这样的对话:您是怎么做到和夫人白头偕老的?老爷子笑了笑,只说了一个字:“忍。”老奶奶听了,立刻补充:“一忍再忍。”

婚姻似乎无解。

我想起了那曾经一千次,我也想掐死夫人。我想,她一定也有过类似的想法。

我想起了婚后第一年,她的弟弟弟妹来我家住了一年,直到女儿半岁了岳父在厦门出车祸才回去。当时我们租的房子只有41平方,一间而已。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连抱夫人一下都得选个时间。而每次岳父母打电话过来,夫人还都说好的很。这个时候,我心里想的,绝不是想要掐死她这么简单,我当时甚至觉得这不是婚姻,这是枷锁!

同样在那一年,夫人在老家坐月子那两个月,有位初中高中一直喜欢我的女同学来家里看望,我的妈妈居然在夫人面前大说特说这个女孩如何的好,配得上我,能帮助我以后的事业之类的。夫人哭着给我打电话时,我在加班,嫌她无理取闹。这个时候,她心里想的,绝不是想要掐死我这么轻松,她当时一定也认为这不是婚姻,这是坟墓。

在她的家人无理取闹一再索取直到我厌烦时,在我的家人不听劝阻横加干预直到她愤怒时,那时候我们想到的,绝不是爱情的甜蜜,更可能是婚姻的无解。

那一年,那些年,在我们不断与彼此的家人碰撞的过程中,在我们两个因为具体的观念不同解决方式不同而引发争吵的过程中,我们两个人曾心力交瘁。那个时候,真的有很多次,想要掐死她!真正想的次数可能比很多次还要多很多次!

此后经年。平均每一个月,我们都可能大吵一次。

我常说,我一个内向腼腆的人,对人和善,很少与人红脸,遇到你我就变得暴躁如雷!她就会跟我说,是么?我怎么觉得你在别人面前的样子那么假呢?你为什么可以对别人都那么耐心和温柔,却不能对我温柔一点?!这种针锋相对的时候,真的想掐死她!我知道,她也是这么想的!

寻找那一碗面

万幸的是,我们两个都还是嘴硬心软的人吧,对彼此的依恋,最后都会化解彼此的戾气。一次又一次。

后来多年,我们慢慢接受彼此的不同和差异。直到我们无意中看了周星驰的那个电影,你也知道,我们其实是当做搞笑电影去看的。看完之后我们发现,阿发和他老婆吵架的方式,才是爱人吵架的正确打开方式。

老婆陪着因工作不顺利而生闷气的丈夫,让他发泄情绪,会表达自己很受伤,会给丈夫台阶下。丈夫也很棒,给台阶就下,能放下面子道歉。后面阿发告知了生气的理由,得到了老婆的鼓励和支持。

这么多年,每次回忆起这个电影,我最深的印象还是那句“你肚子饿不饿,我下碗面给你吃?”

多么神奇的招数,原来破解无解的婚姻,只需要一碗面!

其实静下心来想一想,现在在家里可能因为父母需要照顾,因为孩子需要陪伴,因为各自发展分在两个城市,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办法再跟你每天腻在一起抱抱亲亲说说话的那个她,在当年你们还年轻还充满激情时,也是跟你曾经心灵相通精神高度契合的啊,要不然你们也走不到一起是不是?

但是随着岁月的磨砺,很多时间和精力被分散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渐渐的你们能够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你们关注的内容越来越不一样,你们的共同话题也越来越少。

等家庭成立到了一定时间,孩子慢慢长大,老公妻子也相互看了好多年了,小伙不帅了,美女不靓了,哄人的话不会说了,甜美的声音变成怒吼了。有人说,一个事物得不到时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她的好,得到以后逼逼叨叨说的都是她的坏。

也许生活本身是无解的,也许生活本身是琐碎的。生活中的矛盾和挣扎从来都存在,在我们在一起之前是这样,这之后依然如此。
我需要明白的是,这些也未必就都是来自对方,可能更多的是来自柴米油盐,孩子工作,生活琐事。

我想我们真正要接受的是生活本身,而爱人是陪伴我们度过这段时间的人。
爱人可以选择,但没有完美的,我们需要接受,而不是想改变对方,更不是把生活的负面体验归罪于对方。
也许这才是爱,并不完美,但很真实。

你肚子饿不饿,我下碗面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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