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连载/林海轶事(六)

_绣岭_西安

    (六)  在黑熊峡找到秀花

黑熊图片来自网络


第二天早晨,志勇等人回来了。他们说:“志刚已住院治疗,公社将号召全社青年向志刚学习,发扬不怕苦、不怕死的哥明精神。”还说:"张书记已多次受到批判,现已靠边站。"现在公社管事的是团委宋书记。"

宋书记说:“张蓬等人是贩哥明,他们说招募工人,办工厂,这都是骗人的幌子。他们招募工人,这正是招兵买马,准备贩哥明活动。必须迅速查获。"他还批评我们让坏人给志刚治病,是典型的麻痹思想,观念淡薄,必须认真检查。

老齐听了志勇等人的话,怒气冲天,失去了理智,便破口大骂:“放屁!这简直是放屁!才几天的毛孩子,竟然也来教训我老齐!老子搞了一辈子哥明,用得着他来教训!”说毕,他气得在树下乱转。过一会儿,气慢慢消了,他拍拍头皮笑道:“我这个人呀,怎么这样不冷静?难怪张书记时常批评我。”一会儿,他又说道:“张莲蓬、宋从西是干什么的,还得我们进一步调查,现在就作结论,未免太幼稚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办?请大家都认真考虑。”

志勇说:“从昨天和宋从西在路上的谈话来看,我觉得张蓬他们可能是要在这一带采集农副产品和药材,之所以搞得这么秘密,是怕有人干涉,要割掉尾巴。现在就把他们当作贩哥明,那的确还缺少必要的证据。我们只有弄清全部真相,才可以作结论。张蓬的“家”,据宋从西推测,可能是在山洞附近。他还不是里面的主事人,只是一个办事人员。主事人可能是在A县,大概是什么局的负责人。”

培民说:“还有一点要注意,张蓬可能在山洞和观音庙一带设置了瞭望所之类的机构。宋从西说,他到了这一带,无论做什么,即使张蓬不在场,他也知道宋从西干了些什么。所以我们要捉张蓬,不能到处乱找,而要隐蔽等待。"

“对,我们要张网等鱼,不要到处追鱼。”老齐说:“至于网张在什么地方,我看应当在黑熊峡和观音庙一带。咋天我们在黑熊峡侦察,发现了丢下不久的纸烟头。这烟还是大前门,农民是很少吸这种烟的。所以我想以黑熊峡、观音庙一带为重点,布置一个大包围圈,等鱼上钩。”他说完后便重新作了部署,他和志勇去黑熊峡。

这黑熊峡和亮石峡只隔一个山岭,峡内比较平坦。这里松竹特多。松树大都是数人合围那么粗,树顶与峡顶一般高。从峡顶望去,看不见峡谷,只见一条黑绿色的长带向远方伸去。老齐站在峡顶向远方瞭望,蓝天、白云、绿树尽入眼底,胸襟顿然开阔,心里的闷气便削减了许多,他对着长天笑了起来。

“你笑啥?”志勇不解地问道

我笑一些人不懂装懂、自作聪明,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向上爬,和这种人计较没有什么意思。因这种人受气,实在不值得。”

"现在,我也感到莫名其妙了。张书记,本来是很好的人吗,有些人却硬要说他是走子派。现在有些人总要把别人从哥明营垒中推出去,似乎推出去的越多,他们便越哥命。再则,象我们捉的那个宋从西,他家里过去很穷,他给张蓬办事主要是替他招工人,挣几个钱,养活家里老小而已”志勇说。

老齐听了志勇的话,心里的气恼又油然生起,他气忿地说:“有的人整张书记是有他个人目的,这个你也明白。"

志勇笑了笑说:“这种现象我也思考过。许多人都是言不由衷。他们只愿照着广播和报纸的腔调去说话,而不愿按照自己的思想去说话。"

他们边走边说,已到达黑熊峡谷,便坐在一块大石上休息。上面是棵覆盖一百余平方米地面的古松的树枝。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的空隙垂下几条光柱。松鼠翘起长长的毛尾巴,在树上树下到处飞奔。啄木鸟扒在附近的一棵桐树干上,用双翅支撑着身子,闪动着红色的头冠,豆、豆、豆…地敲起鞭鼓。

他俩吃了干粮,喝了几口泉水,太阳快偏西了,便向发现纸烟头那一带走去。正行进间,前面发出阵阵响声,他们便躲在树后。嚓嚓的响声越来越近。志勇说:“熊,一只黑熊!”老齐说:“上树,快!”他们迅速爬上树干树枝茂密处躲藏起来。那熊摆动着肥大的身躯,嘴里嚼着竹叶,缓慢的向树下走来。来到树下的苦竹丛旁,便卧下来慢慢吃着竹枝叶,似乎不想离开了。他俩十分焦急,不敢移动,更不敢讲话。等待了约半小时,那熊仍然没有离开的样子。志勇说:“我们攀着树枝悄悄转移吧。”于是他们便攀拉着树枝条由一棵树转移到另一棵树,逐步转移到距黑熊十余丈的一棵老松树上。这时黑熊发现了他们,便飞奔而来。到了树下狂吼着便攀援树干,向志勇身下爬来。志勇迅速上至细枝处,那熊也跟着往上爬至志勇脚下来,伸出象穿着靴毡的前掌,向志勇脚上打来。志勇伸出匕首猛刺一刀,被刺的那只熊掌吓退了,他便迅速向熊的眼窝又戳一刀。它眼里流着血,狂吼着滚下树,摔在草丛中。接着又迅速爬起,向远处爬去。老齐扬了扬手,向黑熊笑到:“熊老弟,再见了!……要不是任务在身,今晚,还会吃上熊白,熊掌。"

“现在可能还没有长出熊白来,到冬天才有。熊白可是个好东西,不仅好吃,还是治烧伤效果很好的药。熊掌这东西,家里还有几副,听说好吃,但不会做。”老齐津津有味地说。

志勇说:“不会做送给我吧,我可是烧熊掌的把式。做这东西没啥巧,要放在石灰里发烧。

熊掌、熊白虽然都是珍贵食品,但这都不是熊身上最珍贵东西,最珍贵的还是熊胆!那是名贵药材,一个就可以卖一千多块呢。这大森林的确是一个宝地,在这里办一个垦殖场,一年就能赚几十万。”


豺狗围猎野猪


老齐正说着,远处传来嚓嚓的响声。是几头麻灰色的野猪向这里飞奔而来。后面是一群像哈巴狗似的动物正在追逐这几头野猪。他俩又迅速上树躲藏。“那是豺狗,它是野猪的天敌。正因如此,农村都把它当做二郎神敬奉呢。”老齐悄悄地说。正说间只见这群豺狗一个个都跳上这几头野猪脊背,有的用爪子挖野猪的屁股眼,有的挖野猪眼睛,有的扒在肚子上挖肠肚。野猪拼命奔驰,但豺狗死死钉在它的头上、身上。

不一会儿,这几头野猪都倒下了,在地上翻滚着、怒吼着。豺狗们挖肠破腹,忙个不停。不到一分钟,野猪们全都僵卧不动了,任凭豺狗撕食。

“豺狗十分凶恶,它们吃食猎物是不允许人们去看的,我们不如乘机逃走吧。”老齐说着,他们便离开这群豺狗吃野猪的场所,向远方走去。

他们找到一个可容十余人坐卧的古松洞穴,便钻进去隐蔽起来。

入树洞,便感到有些蹊跷。在这人迹罕至的古森林中,树洞的底面为什么磨得这样光滑呢?象是有人常来的样子。他们仔细察看,还发现了几星点纸烟灰末。志勇又在洞的顶部黑暗处发现一个石楔,他用力拔,纹丝不动。“这可能是从里面塞下的,里头大,外头小。我们用力向里推推试。”他们向里推,仍然不动,志勇便出树洞找来一个头大的石块,用力槌击,终于将石楔顶了上去。石楔后面又是一个甬道似的树洞,仅容二人可以同时爬进去。他们便沿着甬道向上爬。行约三、四丈,甬道便折向下方。他们又向下滑行三、四丈,甬道忽然开阔,进入土洞。它约有一间房那么大,设有锅灶。这洞后又是数条甬道。他们沿着中间那条甬道前进。约行十余丈,进入一间仓库似的土洞房。约有二十余平方米,里面放着一些未剥青皮的核桃和各种野兽皮。还有一个木箱,用铁锁锁着。

他们又折回进入左边的一条甬道。走不多远,隐隐可见光亮。顺着光亮前进,又来到一个土洞房前。门关着,窗口里射出光来。从门缝向里细看,只见土碗里燃着松明,一个女人头向里坐着。

“怎么办?是推门进去呢,还是再等等看?”他俩有点犹豫。又等了十余分钟,那女人回过头来,他们一看,正是秀花。

“秀花!”他们拍着门小声叫着。秀花惊疑地听了听,说:“是舅舅吗?"

“什么舅舅?这里哪有你的舅舅!是我们呀,我和老齐叔来找你啦,快开门!"志勇说。

“啊,志勇哥。”秀花开了门,他们进入房内,满屋子麝香味。

“你怎么到了这里?刚才说舅舅,那是谁?”

秀花便说出事情的始末。

前几天晚间,那野人把秀花放在这里附近一块大石上,绑了她的手脚,蒙住眼睛便走了。过了半小时,有个人走来,解开蒙着秀花眼睛的兽皮,解开手脚上的绳索,惊奇地问道:“是谁把你捆在这里?”秀花说是个野人。

那人便问秀花父母的名字。他听说秀花的母亲叫李明英。又问:“你妈娘家在哪里?”秀花说在A县。那人又问秀花外祖父和舅舅的名字,秀花说了。那人惊喜地好像流出眼泪似的说道:“啊,我可怜的外甥女,竟然在这里碰见了你!原来我可怜的妹子还在人间啊!娃呀,你知道吗?我是你的亲舅舅呀。我叫李明宗,过几天我就引你回去。现在,野人还在峡里,我不敢让你回去,先找个地方躲躲。”说着便把秀花引到这土屋子里来。并让她脱下布鞋,换了双解放鞋。他告诉秀花说:“你在这里躲着,千万不别乱跑,更不敢出去。这里到处都有野人、野兽和蛇虫伤人。你如果不听话,会没命的!如果别人来说什么,必须以你的鞋证。”

“他每天深夜送来煮熟的牛肉和开水,便走了。"秀花天天都问他什么时候送她回家,他总是说:“娃呀,你急什么?野人走了,这里平安了,我就送你回去。”

“你是从什么地方进洞来的?走过的路还记得吗?”老齐问。

"是从一个陡崖边的小路走到一片大松林中。然后穿过这片松林,在一个竹林中隐蔽着一个地下室。从那地下室走过一些弯弯曲曲的小道,便来到这里。”秀花答道。

“你走的可能是大道,我们进来的路可能是小道,是有不测时才走的。”老齐说。

于是他们便简要告诉秀花这几天的经历,要她赶快离开这土室。并给秀花说,这舅舅

可能是假的,可能就是他们要捉拿的张蓬。

“不可能吧,他待我很好呀,还送给我一包珍贵的麝香包子呢!让我拿回去给妈妈。”

秀花说着便拿出那一包麝香来给老齐看。老齐是内行,他说这些都是顶好的麝香,可值千余元。“至于你的舅舅是真是假,还不敢妄断,你现在离开这里较为安全。”老齐说着。

秀花便和他们一起出了这土室,来到那间灶房前,他们便进入右边的甬道。这甬道较宽阔、平坦,但道路曲折,左转右折,他们都迷失了方向。转转折折约走了十余分钟,便进入一间约二十余平方米的土洞房。前面没有通路,在后墙角盘卧着一条大莽蛇,装在铁丝网内。

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可以走出这间土洞房。秀花想了想说:“我记得前几天来时,走到一个小洞里,舅舅摸了摸洞顶,一块石板便移开了。舅舅叫我闭着眼从石板旁的洞里钻上去。我钻上去了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一条大蛇张着大口向我张牙咧嘴,我才知道是从蟒蛇头底下钻出来的。那也是铁丝网装着,可能就是这条蟒蛇吧。志勇在蟒蛇头底下摸了摸,果真有块石板,他推来推去,不见移动。用匕首拨撬仍然一动不动。又用打火机的火光照看,才发现石板旁有一可转动的铁棒:,拧转铁棒,石板旁的铁皮便随之旋转,露出一个洞来。他们从洞中下去,经过一个小土室,便进入一条甬道。转一个弯,隐约有微弱的亮光,走不远,便到了出口。出口外是一个竹园,出口用竹枝遮盖着。

他们出来后仍旧用竹叶遮盖住洞口,便走出竹园,在松林中寻找秀花所说的那条陡崖边的路径。

这里四周都被山峰包围着,没有缺口,好像处于一个大瓮之中。松林之后,约有百余平方米的空地,放置着刚砍伐的木檩和木椽,象是准备盖房似的。走过这块空地,在树前特别稠密的峰侧,找到了那条陡崖边的极难辨认的毛狗路。

我们应当在这儿隐蔽,等待秀花的“舅舅”送饭来,你俩还有什么意见?”老齐说。

志勇和秀花都同意隐蔽,他们便钻紧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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