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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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know that I'm a crazy bi#ch
你知道我的疯狂个性，”
安吉莉卡嚼着口香糖，再瞅了眼手机导航，酒红色的袖口下白皙的手臂若隐若现。应该就在这附近啊，安吉莉卡四下看了看，没找到网站上说的挂在“铁栏杆上”的“旧报纸字体的wild cat ”标牌，倒是看到一幢被栅栏围起的小洋房，三层楼，一楼有一片绿茵茵的草地，几把桌椅几把大阳伞，也没什么别的装饰了。主人好像不太在意自家的花园，墙角冒出了些杂草。
“I do what I want,when I feel like it
我向来随心所欲”
艾薇儿的声音从耳机里钻出来，爆发式地冲入安吉莉卡的耳朵。安吉莉卡盯着那片草地，站在这儿能隐约看到房子内的光景。主人给一楼装上了透明的大落地窗，虽然屋外的草坪马马虎虎，但窗户到还算干净，窗户上好像挂着个牌子。
“暂停营业”
哦，是这里了。安吉莉卡推开铁栅门，一边在心里吐槽这是她见过的最不像咖啡馆的咖啡馆，一边走向野猫的内门，小道两旁空荡荡的，安吉莉卡想要是种上些大波斯菊，开花的时候应该会很好看。
“……Since everyday and everything has felt this right，
每天的一切都感觉好好，”
安吉莉卡来到门前，主人的品味不错嘛，她看见靠窗的桌子上摆着枯枝的花插，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安吉莉卡深吸一口气，对着玻璃门摆出一个看起来还算甜美的笑容，马上又不自在的耸了耸肩。算了算了，装乖她是真的做不来。
安吉莉卡·福克斯打开了门。
门上的铃铛发出诡异而清脆的撞击声。
“I,I,I,I smile,ile,ile,ile
你让我微笑”
安吉莉卡转过身，挤了个笑，“嘿，听说贵馆……”
在招人。
“I remember making out and then oh,oh，
我记得我们卿卿我我”
安吉莉卡嘴角抽了抽，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也许她来的不是时候。
吧台正对着的亚麻沙发上，一个男人被穿着露脐短袖性感皮裤一头海藻般长发的曼妙女人压在靠枕上，从她那个角度刚好把女子绝妙的腰部曲线看得一清二楚。
女人一手在男人胸前打着圈，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两人近得叫人浮想联翩，下一秒女人似乎就要把唇送到男人嘴边了。
好吧不是也许。
哦，我的上帝啊。
小孩子应该都知道这可不是随便就能看的画面，更何况安吉莉卡·福克斯这么个18岁的大姑娘。
沙发上的两个人听到声响都把头转向了门边的安吉莉卡。她看到女人精致的脸庞，长发挡住了她身下男人的脸。
“……Yeahhh and that's why I smile，
所以我微笑”
摇滚小天后艾薇儿的确是够摇滚的，安吉莉卡觉得自己真应该听来自中国的室友的话：“今天不宜出门哦。”她挂着假笑，飞速转过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拉开那扇铅一样重的门。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1
通过一个月的时间，阿沙终于从在找厕所的征途中迷路的低端局玩家成为轻松行走于各大教学楼食堂商店礼堂图书馆的高端局玩家了。能达到这个程度汤姆功不可没，弗莱迪一天到晚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而周三能在阿拉伯语选修课下一堆学生包围中劫走弗莱迪简直是天方夜谭，好不容易回野猫了，阿沙又实在不好意思跑三楼去打扰人家。弗莱迪准备去阿拉伯研学，目前正在整理申请资料，他这个时候冲进去，下场估计会和八岁时一样。
而这时汤姆就显示出了非凡神力。
遇见汤姆第一天阿沙就无比感叹的少年旺盛的精力，在这一个月里简直让阿沙佩服的五体投地。
拥有一双小狗一样棕黑色眼睛的汤姆，似乎抬个眉毛都能被人当新闻围着争相拍照。
“嘿，露塔莎，去便利店吗？哦，这我兄弟，阿沙，我们正好要去，你买啥我帮你带了吧。”
“卢克，你好呀！这是阿沙，戏剧系的学弟，对，我们去食堂呢，一起呗！”
“哦哦哦哦莉莉，新裙子不错嘛。嗯对，我朋友，阿沙。哈你也选了那堂课？那行啊你们一起上啊！”
一个月的时间，阿沙觉得整个学院都知道有个新生叫阿沙·巴特菲尔德，学戏剧表演的，和汤姆·赫兰德是兄弟，不太认路正在熟悉学校。
“汤姆，你好骚啊，怎么认识这么多人？”阿沙第n次被汤姆介绍给其他学生时，终于忍不住问了。接过男孩扔过来的可乐，阿沙轻轻一提拉口，发出十分清脆的一声“咔”。
汤姆自己拿了听雪碧，也是动作十分麻利的一拉：“怎么认识的？也就那样认识的呗。”
“打球？约图书馆？去酒吧喝酒？”阿沙想了想，“不是你这认识的人也太多了吧？整个学院有你不知道的人吗？”
“约图书馆太老套了，谁会去。”汤姆拿起挂在公共椅背上的外套，推了一把阿沙，“你要是不一放学就冲回去打游戏，加几个社团，你也会知道这么多人。”他嘿嘿笑了笑，又突然拍拍阿沙，朝正对着他们的公共椅上坐着的女孩努努嘴：“那个姑娘我就没见过，应该是你们这一届的。”
阿沙跟着他的视线一看，果然看到一个黑发的瘦削的女孩，绿莹莹的眼睛，头发到耳后，挑染了一绺雾蓝。V领的酒红色衬衫显得她的瞳色尤其突出，绿得像汪春水。
“诶，她好像锁骨那儿纹了个身，是什么……”汤姆伸长了脖子，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étoile？法语吧，什么意思？”
“不知道。”阿沙耸耸肩，也没打算知道的样子。
2
弗莱迪推开窗，清晨的露水混着泥土的带着颗粒的味道伸出双臂温柔地抱了抱他，顶楼的阳台上托马斯在晒太阳，虽然今日份的阳光都被云朵收走了，只有几缕漏网之鱼小心翼翼地走下来。
“今天起这么早。”弗莱迪双手撑在窗台上，不远处的托马斯窝在椅子里，看那样子似乎还是没睡醒。
“嗯，今天有人要来面试。”托马斯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声音低得像从海里冒出来的泡泡，“啊野猫就一破咖啡馆，面试面试面什么试啊。”
还没睡醒。
“撑了几周，没人来帮你还是不行吧。”弗莱迪回身，简单收拾了下东西，笔记本电脑，录音笔，文献……差不多了。他在屋子里朝外喊了声：“托马斯，我要去外地收集资料，这两天不回来。你盯着点阿沙那小子，他和汤姆在一起指不定什么时候把你家天花板给掀了。”
“阿沙一回来就钻电脑里去了，你担心什么。倒是汤姆不太省心。”托马斯碎碎念半天，一睁眼看见弗莱迪就那么站在窗前，直勾勾地盯着他，只好挥挥手：“行，你放心，都多大的人了……哎哟这太阳……我再睡会儿。”
弗莱迪扬了扬浓眉，转过身。
记得要带创可贴。
弗莱迪心里突然钻出一个声音，把他从明媚的蓝天下拉回身后的黑暗，海浪声起起伏伏，浪花翻涌着，冰一样的蓝，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
对，创可贴。
弗莱迪从柜子里找出一盒放进包，书柜上的一排照片的每一双眼睛都含笑望着他，他愣了好久，那句海浪一般轻的声音在弗莱迪的大脑里盘旋，他摇摇头，像是要赶出什么似的。
“我记得的。”
他拿上行李，打开屋门。关门的时候他看了眼书柜上的照片，并不耀眼的光线在他们面庞前跳舞。弗莱迪的声音轻柔，在光与影的间隙里穿梭。
“再见。”
3
阿沙和汤姆一人抱着半人高的零食，摇摇晃晃的往野猫走。天已经开始黑了，地平线尽头挂着令人目眩的红。
两个少年在野猫标志性（并不）的铁牌子下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大学城附近没有高楼，因此每一次朝霞与夕阳都分外美丽惹眼。再加上野猫本来就处在大学城较偏远的一角，本来是公寓区，就更没什么阻拦视线的建筑。街道两旁是一排矮楼，夕阳下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只是模模糊糊有个轮廓，剪影一般与这梦幻的落日刻在路人的眼里，成为永恒。
阿沙看汤姆望得出神，棕色的眼瞳里放出的光彩与这夕阳平分秋色。那一刻的汤姆不像是阿沙认识的那个汤姆，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还洗，区别于每个个体和灵魂，心灵深处的囚鸟在扑打着翅膀。
阿沙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象吓了一跳，忙用膝盖顶了顶汤姆的腿：“走吧。”
绚烂的光四下逃离，汤姆托了托零食袋子，也说了声：“走吧。”
野猫今天暂停营业，显得有些清净，完全没有前几周那么热闹。男孩们把零食一把扔在亚麻色沙发上，两个人都松了口气，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去。
“托马斯，有雪碧吗？来听呗我啊啊啊啊我的妈呀！”
汤姆一下子又弹起来了，阿沙也慌慌张张地跳起来，男孩们盯着吧台里的两个人影，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阿沙和汤姆回来的时候，托马斯正在吧台教安吉莉卡怎么磨咖啡豆，看到两个男孩那么大反应，托马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觉得挺好笑的，眉毛轻轻皱在一起。
安吉莉卡倒是大大方方地一笑：“我是安吉莉卡·福克斯，今天开始在野猫做工读生。多指教。”
还是那头熟悉的黑色短发，酒红色的真丝V领衬衫，左边锁骨若隐若现的纹身。绿莹莹的眼睛像汪春水，阿沙和汤姆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汤姆开了口：“什么情况啊托马斯，你不是死活不愿意招人的吗？”
安吉莉卡和托马斯也互相看了眼，安吉莉卡笑着摇摇头：“还是你说吧。”4
被那个女人推倒时托马斯·桑斯特大脑一片空白，天知道为什么谈着谈着女人就不知不觉贴到托马斯身边。本来托马斯因为没睡醒还迷迷糊糊的，但当女人身上浓烈的玫瑰香水味涌上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暗叫了声“不好”，但面上装得还算镇定，他上大学那会儿这事儿也没少经历，总归是有些经验。
“小姐，面试归面试，您这样做算什么意思。”托马斯直视女人那对蓝色的瞳孔，不去管散落在他脖子上的海藻般的头发。
“我以为你喜欢这样。”女人轻笑一声，脸又贴近了几分，香水味更浓烈了，托马斯想打喷嚏。
“我想您是误会了，我招的是服务员，不是欲求不满的酒吧女郎。”他在心里吼着“你快下去啊这样弄着我脖子好累”，却尽可能露出礼貌的微笑。女人被她这话弄得起了些怒气，挑了挑眉：“那有怎样……”
她话还没说完，拯救世界的门铃就响了。叮呤当啷真是美妙啊，托马斯心想。来者听声音似乎是个女孩，话也只说了一半，看样子是被咖啡馆里这个画面吓着了。
女人的长发挡住了托马斯的视线，他真想把这些帘子一样的东西掀开。
女孩转过身就要拉门，“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继续什么继续你别走啊！托马斯快哭出来了，情急之下大喊一声：“别走！”
这下身上的女人终于跳下身，看了眼门口的女孩，又看了看托马斯，目光很奇怪。女孩也有些尴尬地把头转过来，气氛是说不清的诡异。
“啊那个……表妹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别急着走，有什么事先说吧。”
托马斯原来绝不会不相信这种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什么？！”女孩吓了一跳，女人扬起下巴，音调怪里怪气的：“这是你表妹啊……”
托马斯递给一脸乱线的女孩一个求助的眼神。配合我一下吧姑娘，把这个女人弄走，托马斯整个人都乱了。
安吉莉卡看了看男人可怜兮兮的表情，又看了看已经站起的女人扬起的眉毛，一下子就懂了。
她了然于心笑了几声，把耳机线拔下来，笑嘻嘻地说：“哎呀我这不是看表哥你在忙嘛，说来我倒真有事拜托表哥，不过表哥你们这是在？”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又朝男人绽放了一个妩媚的笑：“既然如此，那就先走了。”
男人一脸谢天谢地求之不得：“慢走。”
女人走后安吉莉卡忍不住笑了，沙发上那个穿着藏蓝色格子衬衣的男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男人一笑，眉毛不知为何就不由自主地蹙起，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在惆怅还是在微笑。
“刚才谢谢你啊，表妹。”男人看着安吉莉卡的眼睛，打趣道。
“这算什么，举手之劳嘛。”安吉莉卡坐到男人面前，小小
感叹了下男人这张过于讨喜的脸，认真地伸出手，“表哥你好，我是安吉莉卡·福克斯，听说你们店在招人，不知道我合不合格。”
男人这下笑得眯起了眼睛，又装作正经地握了握女孩伸过来的手，摇了摇：“表妹你好，我是托马斯·桑斯特，野猫咖啡馆的主人。经过刚刚那事本来已经不打算招人了，但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托马斯回想了下今天的奇妙经历，看着阿沙和汤姆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哭笑不得：“安吉莉卡帮了我个忙，她又需要这份工作，就招她了。”
“或许你下次不顺心可以再找那位玫瑰小姐。”安吉莉卡插道，给汤姆拿了听雪碧。
“你们在打哑谜吗？”阿沙忍不住插了句嘴，一脸疑惑。
托马斯笑而不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