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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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纽瓦克机场候机,大脑中想想并不是那么久远的经历,却怎的也无法忆起那天腿上、手上、身上是怎样的感受。只是模糊地记得肩上的双肩包怎的也放不下来,沉甸甸地,一直在肩头落着。只是觉得,两眼前每闪过一个白肤金发的旅人,眼皮的热意便更滚烫几分。重重地,也压在心头;灼热地,更烧在心间。

初到时,觉得校园中总缺少些书生气。与小镇似有似无的界限,冲淡了本应有的几分思乡,只是甜品店里、点餐牌上略显突兀的字母文字使人落寞,其余大抵无二致。这小镇的历史风貌保存完好,走在无甚修饰的朴素乡路上,偶尔看到几匹小马拉着车,车上的旅客大多肤色各异,有说有笑地,在尘土里远去,又在乡土气中萦绕不前。路两旁植着不知名的树,虽叫不上名来,但总有些亲切,在赤红色的砖瓦中翻飞着深绿,或许也有浅黄,不过屋前窥不得全貌。那傍晚的微风拂过时能翻出几飞绿光,浅浅地,在深绿色的草地中不示弱地向上。直到深夜坐在窗前时,月光才拂起薄纱。窗前的草地上淡淡地笼着那一聚白茫,此时抬头望天,故乡的月与异国的夜,似乎也没有了那一层浅浅的薄纱。遂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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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时日里,与草、林等相交甚深,体验却不甚欢畅。七月的弗吉尼亚似乎格外受到骄阳青睐,没过脚踝的青草覆着地面,脚踩上去,那热量便顺着两腿攀上来。青草中也藏着雨浸润过后的水珠,太阳蒸不走,风吹不动,人踩上去便带走。于是过了一片翠绿,只留了一片绿。阳光有时也打进树林,并非是星星点点地,是一片又一片地。透过深绿的树叶而下的,便不再是阳光,而是几束不甚明朗的浅黄,照着青葱的地面也带了几分热忱。大多数时候,我们就停在草与水间不前,听着历史遗留在风里的声响,倏地带过热意,又把那声响丢在了水里,不知漂去了哪里的人家。

我格外享受在车中旅行的光阴,许是因为物与物间的界限不够清晰,抑或是我捕捉到其踪影前便被甩在了后面。高速公路是不分国界的,路两旁匆匆掠过的树影哪里都一样,绿得匆匆忙忙,转眼间只留下了铁灰色的路面,和远处即将掠过的新绿。有时在车上看得见河,河静谧,但也匆忙。弗吉尼亚大片的河水无甚波澜,半晌也难有涟漪;飞鸟带过轻风,只泛起几浪水花,而后便又溺在柔波里。往返几趟后,我便热衷于寻觅源头,可总不见有所获。那陈静透明的河水在某处分了几路没进半人高的植被里,蜿蜒少许便凝在那看也看不见的路旁,只得放弃,别无他法。在车上时,容不得犹豫,更纳不下决绝,于是心情便上涨些许。

此篇并非是游记,记录多为所感而非所闻。在芝加哥的机场候机时想过要写,但终是提不起笔,讲不出此行如何如何,遂弃之。而今再写,却也无门妙笔生莲。但今时今日之我有别于往昔,旅行时走马观花式着眼过的景物,多多少少影响着、塑造着如今无门自释的我。何种方法不得而知,或以其深远,或以其肤浅。但我从那里带走了一些东西,一些再也还不回去的东西。我讲不出是怎样的东西,也许就像在芝加哥机场候机时,那一对刚刚着陆的华人夫妇,背着沉重的双肩包,以怀揣热意的眼神,从我这里搜刮着那样我刚刚带走的东西;而我越往登机口靠近,那东西离我就越远,不知是不是以怎样的形式到了那对夫妇的手中,总之我不太能感知到其存在。腿不行,手不行,身体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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