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梦者众,同行者稀

更小的时候,梦想是邻家女伴手里的洋娃娃、班级墙上挂着的小红花、帅气男生写的情书洋洋洒洒、电视里的钱财马匹车载斗量。后来梦想是黄昏不见不散的校马场、是汶川生死存亡的救人安邦、是杜拉拉披荆斩棘志在四方。再后来,梦想变得太浅太浅,生活变得太难太难。

毕业两年后,极少再有人谈论梦想。即便是有,也只剩嘲笑过去的年少狷狂,笑称自己曾经吹过的牛皮,现在该有勇气去违背,违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该有的梦。直到有天,我遇见了他。

八月天,又热又忙,我在材料堆里焦头烂额,一个大汗淋漓的黝黑男生闯进视野,“姜,我找一下琦哥,要送材料。”我是不得不惊讶的,一个男生穿着半截袖,头盔、护膝、手套一应俱全,我问他:“你骑自行车来的?!”“是啊。”“干嘛不坐车,幸亏只有70多公里,要是在西藏等你送材料,不等到猴年马月去。”“没事,半天就到了,去西藏也只要个把月,在旁边那个办公室吧,我去送去。谢谢啦!”

后来,我问他是不是真的骑行去西藏了,能不能把照片给我看看,他说是去过,但忘了照了。我只好问他,西藏什么样,他说,太久了,不记得了。

我几乎从未碰见过这样的人,行千里路,不写文字不做歌,风轻云淡得过生活,轻描淡写的对我未敢想象的故事一带而过,不看鸡汤,也不热血,对存在感这件事毫不在意。后来我才陆续知道,他除了露营、徒步、骑行,还做过各种各样的事情,比如教小孩子去做拓展活动、给店家张贴海报,兼职还去做过接线员、服务员、校对、快递……都没有什么记录,对于我这种凡事自拍的人,不太容易理解他,兴许是他举手投足跟别人不一样,让我觉得他的梦想比较特别,我问他,你的梦想是什么?他想了很久,说,“我没什么梦想,只是希望今天比昨天好。”

我很感激遇见了他,让我的人生出现了拐点,他没什么梦想,却把梦想的意义贯彻得更彻底。我一直以为所谓梦想是实实在在可实现的欲望物化,持久的欲望变成了梦想,我曾树立过很多,但常常忽略过程的艰辛,的确,梦想不是光明,也不是指南,而是让我无惧的走入黑暗,为了更好的明天,可以在中途吃尽苦头但永不放弃的东西。

“有机会的话,露营带着我去吧。”在问过他很多关于驴友的故事后,我顺带跟他一提,算是客气话,他很爽快的答应了,之后工作的压力让我很快忘记了去的约定。不到两个星期,他打电话讲,说地点已经选好了,设备他都有,问我什么时间有空,随时可以出发。我除了惊讶、愧疚,更多的是感激,人家讲“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我以为我是有情怀的有志青年,却没想到,他才真的是身体力行的佼佼者。

露营后,我跟着他学会了每天早起,看见的不再是行色匆匆的奔波和对存在感的焦灼。而是晨练的老人,上学的孩子,迎着朝阳开门的粉面店,我每日闲庭信步的去上班,举手投足显出符合年龄的精气神,更发现了很大年纪的一群人背着单反到处跑,极小的孩子和家人一起放风筝。“同梦者众,同行者稀”。现在,我明白,曾树立的那些梦想,并不是不可实现的空谈,想要的东西,迟早都会得到,只要努力。当然,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会从始至终都抱有“持有之终将之实现”的冲动,这种冲动是没有期限的。

我跟他说,小时候我都没放过风筝,周末,他就把我们的笑脸风筝飞在了第二高;我说估计老了,就不再去外面的世界了,他说关年纪什么事,在路上才是最重要的。

我始终都觉得他对,梦想或是理想,都不是年轻者的特权,因为梦想者永远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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