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十串糖葫芦 熟人的心跳

过了正午的时间,太阳已经不在正中间,稍微偏西了一点点。砺石和端晴已经在王宫外面,大街东北西南,通向不同的地点,只是端晴的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出现,仿佛月亮会凭空出现。
 “喜欢吃糖葫芦不?”砺石随手拿起街边一个摊位的一串糖葫芦,放在端晴的鼻尖前,摇了摇,说。
 “你当我小孩儿?”端晴说着,伸出手,准备一掌扇开,却注意到这是糖葫芦,面上有一层糖衣,会粘手的。
 “不是没吃午饭吗?”砺石说,又摇了摇,自己先吃了一口。
 “我不吃你吃过的东西。”端晴说,被砺石这么一说,本来不被注意的饥饿感瞬间汹涌起来,仿佛瞬间犯了胃病似的难受。
 “一串就够?”砺石说,已经差不多把那串糖葫芦给吃完了。
 “客官,你还没有给钱呢!”带着白帽子的摊主说,看着端晴和砺石,不知道谁付这串糖葫芦钱的样子。
 “我买东西一向很主观的。”砺石说,吃完了最后一颗糖葫芦。
 “我是说,您没有付钱,就先吃了东西,这有点不合规矩。”摊主说,看着街的两头,不知道这两个人会往哪边跑,会不会分头跑。
 “别逗人家了,小摊小贩的,为这点钱让别人紧张。”端晴说,自己也拿起一串,吃了起来。
 “还是先给钱吧!”摊主说,额头急出了汗水,虽然端晴和砺石和衣着不像是穷人。
 “好吧!”砺石说,坏笑着,从包包里掏出银两,说:“一人再来五串,剩下的留作你的着急费。”
 一时欣喜起来摊主赶忙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纸包,一个纸包装了五串糖葫芦,渐次双手递给端晴和砺石。
 又上路了。
 “你真能吃,一个人吃五串糖葫芦。”端晴说,好久没吃糖葫芦的她高兴不已,就是不知道砺石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从来没有这么讨人欢心。
 “你还不是一样,你手里也有五串,不,一共六串,我刚刚那一串已经吃完了。”砺石说,没有心计地笑笑,糖葫芦成了难得一吃的美食。
 “我饿了。”端晴说,已经吃完了两串。
 “我出来之前也没吃东西,肚子里空空如也。”锿说,吃得慢点,但咽得更细,真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可他是男的。
 “是肚子空得像草原,不是如也,也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像也呢。”端晴说,继续吃着,津津有味。
 “空空如也是个成语,你连这都不知道,还跟公主这么久。”砺石说,坏笑着,很单纯的样子。
 “我知道是成语,王宫里最没文化的人就是你,所有人都知道,你还在我面前炫耀文化,真是乌鸦落在猪背上。”端晴说,虽然是骂,但脸上是笑,仅仅因为糖葫芦。
 “行,行,你有文化,你有文化,成了吧,你比我有文化。”砺石脸色不悦,赶紧多吃了几颗糖葫芦。
 “这还差不多。”端晴丢掉最后一根竹签,拍拍手,说:“吃完了!”
 “真能吃,怪不得你刚刚说乌鸦落在猪背上。”砺石说,递上剩下的两串,自己把最后一颗糖葫芦给吃了,说:“你的!”
 “不用谢!!”端晴笑嘻嘻地接受了,张开嘴巴就开始吃。
 “我请你吃,应该你说谢谢才对。”砺石说,不高兴了,生闷气了,小孩子玩游戏输了的样子。
 “好吧,你用这样的句子结构滥竽充数,也行。”端晴说,笑嘻嘻地,往前走,屁股都不自觉地扭了起来。
 “你才充数呢!”砺石赶紧追了上去。
 追过了三条街,端晴也没有减速,一向身体强壮的砺石反而有些小喘,不过速度并没有被拖慢。
 到了一个十字街口,端晴忽然站住了。
 人来人往,各种声音,天气晴好,微风悠悠,只是端晴的表情有些异样,眼珠子左看右看,下细地注意着街上的每一个人,这么十分钟,依然坚持着。
 “怎么了?”砺石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说。
 “好熟悉。”端晴说,有些自言自语的感觉。
 砺石的脸瞬间异样了,不过端晴还没有回过头,他就微笑着,问:“到底怎么了?”
 “周围的人太多了,我总能听到一个熟悉的心跳声,可是听不出来是谁,只是很熟悉,人太多了,听不出来是谁的。”端晴说,耳朵动了动,眼睛依然监视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会不会是多方?”砺石说,自信地笑笑,看样子是相当佩服自己的智慧了。
 “不可能,这是一个女人的心跳声,其他的我就听不出来了,只是颇熟悉。”端晴说,眼神依然没有放松,可却越来越茫然。
 “明秀吗,还是你的其他朋友?”砺石笑着,讲了一个笑话,别人不觉得好笑,自己笑那种样子。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这个人不在近处的缘故。”端晴说,揉了揉耳朵,这二十分钟不到,累了。
 “会不会是王宫里的其他人也出来玩儿?”砺石问,眼神也下细地看着周围,寻找着可疑的目标。
 “不知道,熟悉的心跳,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名字。”端晴说,扯了扯耳朵,仿佛想用这种方式瞬间提升自己的听力一样。
 “这就对了嘛!”砺石说,“管他的,还是继续闲逛吧,继续这样多虑,肚子搞不好又饿了。”
 “也是。”端晴抬起头,看看天空,一层薄云遮住了太阳,但依然挡不住太阳耀眼的光芒,只是看着不舒服,仿佛泛黄的纸片。
 “走这边!”砺石指着一个方向。
 “哦。”端晴傻傻地点点头,略微偏西的太阳在她的左手边,地上的影子小小的,仿佛一个堆到一半的雪球。
 渐渐地,不知道怎么的,街道越来越安静了。
 “怎么了?”端晴问。
 “什么怎么了,没发生什么呀,难道你会观天象,快下雨了吗?”砺石抬头看天空,太阳亮光光的,没有一片云,天空干干净净,风也不大不小,不像夏天暴雨之前的征兆。
 “你别骗我了。”端晴说,定住脚步,看着前方。
 这是一条老街,都是卖衣服饰品的,没有卖吃的的,人还是有几个,只不过一点不热闹。
 “我在这里!”小幼从一个布料店里蹿出来,挥手的瞬间,已经到了端晴的跟前。
 “原来你一直在附近。”端晴说,苦笑。
 “我一直在这里呀!”小幼说,歪着脖子笑笑,像个离家出走的丫头,可穿着打扮丝毫不像。
 “说得你知道我们会走这个方向似的。”端晴说,叹口气,昂起头,对砺石说:“说吧,这一次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告诉你了就不是不可告人了。”小幼说:“来都来了,我们一起走吧!”
 “舌头真长,小心某一天给人煮来吃了。”端晴说,扯扯小幼的脸蛋,粉嫩的脸上莫名多了两颗青春痘。
 小幼吐吐舌头,脸色又红又紫,仿佛那吐的不是舌头,而是信子,扭头朝前面跑去,边跑边说:“要你管,死鬼!”
 端晴怔了半天,硬是反应不过来,死鬼是什么意思。
 “走吧!”砺石指着小幼的背影,说:“她都走远了,你也不怕她走丢了。”
 “她走丢了或许会过得更好。”端晴轻声说,然后朝前迈出了脚步。
 百米之后,才追上了蹦蹦跳跳的小幼,如果是夜晚,真担心小幼这么蹦跳着,再有衣裙的摆动,灿烂的笑声,如果再有个男的,保不住出什么意外。
 “端晴,你们刚刚在后面说我坏话吧,我都听见了。”小幼说,背过来,倒着走,面对端晴和砺石。
 “什么我们我们的,说我和砺石,我和小幼,砺石和小幼,不是我们,这里没有我们。”端晴说,小幼这么倒着走,更像是一面哈哈镜,只是端晴搞不清楚镜子里的人和自己到底有没有关系,有多亲近的关系。
 “端晴就喜欢炫耀她有文化。”砺石说,笑笑,不知道笑什么。
 “是嫂子,表哥!”小幼一声长嗷,仿佛月圆之夜的狼一样。  
 “是表嫂,小幼!”砺石说,坏坏一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砺石,你给我设套不是一次两次了,少套近乎。”端晴说,脸色不悦,继续往前走。
 小幼抬头看着天空的太阳,抬起手遮着自己的眼睛,说:“确实挺远的,但不用套近乎,它的光和热都感受得到。”
 “这是唱哪出?”端晴莫名其妙,又停了下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端晴。”砺石说,笑得牙关快脱臼的样子。
 “你该回家收衣服了,快下雨了。”端晴说,又往前走去。
 “就这么走了啊,端晴,也不多说几句。”小幼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说什么,说废话?说多了都是泪。”端晴快速往前走,砺石也跟了上去。
 “你干嘛不说说多了嘴巴干呢。”砺石说,尽量恭敬地笑着,可笑不像笑,哭不像哭。
 “我看着你就像吐。”端晴说。
 “想吐就吐吧,吐完了我给你买十串糖葫芦。”砺石说,赔笑着。
 端晴不理他们,继续往前走。
 “端晴,你确定你要往前走吗?”小幼说,快步跟着。
 端晴不理。
 “端晴,你确定你要往前走??”砺石问,在旁边候着。
 端晴依然不理。
 “端晴,前面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小幼说,笑嘻嘻的,不像假话的样子。
 “鬼扯!”端晴回过头来,差点吐了出来。
 “真的,真的,绝对没有骗你。”砺石说,笑笑,笑得既真诚又邪恶。
 端晴置之不理,只是继续着向前走去。小幼像一只粘人的苍蝇,飞来绕去。而砺石更像一只蚊子,本身吸血而且不干净。太阳已经越来越偏西,而街道越来越静谧,一切都恰到好处,一切都愈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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