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梦少女周天天——乡下的老房子

高二暑假，周天天被困到各种奇奇怪怪的梦里了。

周天天生来胆小，怕黑、怕虫、怕狗、怕各种各样的危险事物，不过，归根结底是怕死，所以害怕一切能直接间接导致死亡的东西。奈何，如此怕死的周天天，一整个夏天里在无数无比真实的梦里，反复经受来自死亡的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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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乡下的老房子

去年冬天周天天的爷爷病逝，奶奶因为习惯乡下的生活，始终不肯投奔儿子到城里生活。高二暑假的第一天，周书延便借口周天天期末成绩太难看，需要一个清净地方专心学习，将她发配回乡下陪奶奶。

周奶奶虽然独居在老房子里，周遭四邻俱已经相处了几十年了，是以常常串门唠嗑，倒也不算孤寂，除了偶尔会想起老伴，她自己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好。虽然老房子不大，却是个简单的两层小楼，知道周天天要过来，老人家还是开心的跑上跑下打扫起天天从前住的二楼那间屋子。

周天天被亲爹扯着来到老房子门口的时候，周书延看着年代久远的栅栏门上落下的锁头皱了皱眉，让周天天先等着，自己扭头去了隔壁的院子。

隔壁院子的围墙修的老高，一看就知道最近几年翻修过，周天天扯着脖子扫了眼门口，朱红的大铁门只开了方便进出的一人小门。再看看自家这老房子，说自己亲爹孝顺吧，时常问候，得空就回来看奶奶，可房子虽仍旧结实，却看起来有些破旧，从来也不想着翻修，周天天深深觉得亲爹定是不想老人家坚定的继续住下去。

边上那不过一人高的墙头，似她爹那般一米八的，微微一垫脚就能看到院子里头，当然，似她这样没有一米八的，隔着这木棍扎起来的栅栏门，也差不多能把院子里面看个七七八八。

周天天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亲爹回来，反倒隔壁的院子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嘈杂声音，周天天低着头，抬脚下意识一下下踢着墙角，不一会儿那嘈杂声就从隔壁院子传到了门口，隔壁另一位爷爷奶奶一路将自家爹和奶奶送了出来，这一整条街，除了姓周的就是姓周家的媳妇。

隔壁的周爷爷周奶奶看到周天天，脸上堆满笑容，十分热情的说着“哎呦，天天都长这么大了？越长越好看了。”之类的话。周天天每次回来都能听到差不多的，不过之前是“高了”、“白了”、“眼睛大了”。从前周天天还真的以为是在夸自己，对自家亲爹亲娘回应着“哪有哪有”时还觉得委屈，后来她终于懂了，这就是很热情的招呼，虽真心也客套。

周奶奶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招呼着周家父女俩进门，隔壁的周爷爷周奶奶才折身进了门里，关上门回了自己家。

老屋前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周奶奶围出一个窝养了几只白鸭子和几只老母鸡。院子里还有一个老旧的柴火灶台，已经被周奶奶用了防雨的布料盖了起来，上面还压着一大块瓷砖。

屋门两边栽了两颗石榴树，秋天成熟的季节会挂满又大又红的石榴，周天天小时候也是吃过上面熟透了的石榴的。石榴籽鲜红透亮，奈何一两粒石榴籽进到嘴里，她酸的眼睛紧紧闭起来，睁开时眼里已刺的蓄满了泪。不知道她记不起来的时候有没有被酸的哇哇大哭过，反正她有记忆的那一次，若不是看着喂完自己的亲爹憋着笑，没准真就忍不住哭了。

其实，周天天小时候就长在这老房子里，周书延夫妻俩一直在外工作，因为没时间照顾她就交给了乡下的周爷爷和周奶奶，她野到上小学的年纪，爹妈觉得不能再不管了才被接到了身边。

周书延将周天天送到后，跟着一起吃了午饭就打道回府了。周天天将带来的行李简单整理了一下，就趴在床上不动了，自家爹这是对自己妥妥的“流放”呀！要不是为着奶奶，她才不能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