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要生存才有生活。
老一辈的说,现在的人真幸福,除了端午、中秋、春节还有圣诞节、情人节、三八妇女节……
奶奶说在自然灾荒那三年,谁家要是能有填饱肚子的食物,那就嫁了,那个年代,肚子都不饱拿什么来谈情说爱。想来,中国改革开放的这些年真得得发展得太好了,有了物质文明还有了精神文明。
在商报,我有陈姐、李姐、祝姐、贺姐……每个姐姐都问我,何时能把他们的故事变成文字,我想这是需要一个契机的,因为她们的故事有工作、有生活、有爱情、还有……
真正的爱情是能经得住暴风雨的摧残,岁月的磨砺。
朱姐姓朱,同事们都叫她“朱朱”,有点自私有点啰嗦,口头禅“我也不想这样”。
每天朱朱骑着三轮车来办公室拉货,从来都是很自大的叫别的同事的三轮车让她的车,她的车总是停在库房大门最正的方位,一进门就开始不停的唠叨着自己的送货线路的偏远、送货的小区门卫的不是,还有收货人的尖酸,久而久之所有人都怕她,真的,有时,唠叨真得能折磨死人。
一次陈姐偷偷地告诉我,朱朱其实挺不容易的,老公瘫痪了十几年,这些年她一个女人又要挣钱养家,还要照顾老公,还得抚养儿子,如果换作男人早就离了,她,活得不容易。
我是个爱听八卦的人,但我会很谨慎传播听来得八卦消息,因为我深刻的知道,世界上传播最快的不是光速而是八卦,因为光速再快也只是一个方向传播,而八卦却以倍数的形式四面八方铺开,倍数多了,内容就会变质,到头来过了嘴瘾,却得罪了人,得不偿失。
我也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一旦起了好奇心,不问个明白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好奇害死猫的典故就是说给我这种人听得。
一次下午我非常刻意让办公室只剩下我和朱朱两人,先是听她一通唠叨,然后我顺着她的思维开始了我的好奇心。
一旦话题打开,你不得不承认,作为主角的朱朱有多么强烈的倾诉欲望,不用我问,你想要的她都会滔滔不绝的娓娓到来。
男人出事孩子才四岁,工伤,赔付了十多万,在当时也算很多。刚开始男人的还能站起来走两步,随后因为身体原因 ,肌肉开始萎缩只能坐在轮椅上,这些年,男人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小说,他的世界早已仅限于屋内,有太阳时大不了坐在阳台上,他已不习惯出家门了,家以外的世界早已跟他隔绝。
朱朱说她每一天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工作,早上五点过起床,先伺候男人上厕所,然后到分报现场理报纸,送报纸,八点过到家,老人婆已煮好早饭,吃过早饭到图书馆去帮男人还书借书,然后再回家伺侯男人洗漱上厕所,完了就是每天到站上理货送货,每天中午老人婆都会把饭做好,再迟也要等她回来一起吃,有时货多要下午两三点才到家,想着老人婆的细心,潘说一年到头基本没有在外吃过午饭,有时实在饿了,会吃点老人婆为她准备的糕点,一年365天,天天如此。
我问道,这些年有觉得累么?
怎么不累?你看看我,才四十多点,都成什么样了,比你重了几十斤,想当初还不是有你一样的小腰身,看看现在,又老又胖又丑,你说我不长结实点,能抱得动他上厕所么?这个没有希望的日子里,哪个还有时间打扮自己,人还是要先生存才有生活。不过十多年了,也习惯了,人最怕就是习惯,但也没法,不想改变自己。
商报的分报现场在音乐广场地铁A出口珠宝店的门口,为何选在哪里,因为只有哪里有一个露天玻璃遮篷,下雨能遮雨。每天早上5点过,那里是广场最热闹的地方,几十个身着商报工作服的员工以小组为单位各领各人的报纸,然后把自己的报纸理好、夹DM单。
都说三个妇女一台戏,几十个妇女一起,每天至少得上演十台戏,家长里短,是非流言,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们不知道,每次陈姐回办公室就说:“A又在炫她儿了,她儿成绩又好,又听话,B也在说她女好乖,又在花钱学这样学那样,C也在说她儿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是一个比一个的优秀,一个比一个听话。”
我说朱朱讲过他儿没有呢?
没有。
我问朱朱,儿子怎么样?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朱朱说儿子从小听话,读书没要大人管过,她也没时间管儿子,儿子大学是在黑龙江大学,专业英语,四年大学,朱朱只用每年交学费,孩子的生活费都是靠自己做家教挣的,孩子在校成绩各方面表现优秀,学校有意留他任教。
我说多好啊!
朱朱说,好是好,但我还是想儿子回成都工作,你想嘛?男人一直瘫着,现在我还弄得动他,万一我也弄不动了,怎么办?你会说我自私,但不自私行么?儿子还是应承担起来三,所以现在儿子回家了,也在成都开始上班,虽然待遇没有那么好,但慢慢发展嘛,一家人在一起才最重要,你说是不是?
是,儿子也是男子汉。
我问朱朱,有想过离婚或外面找一个没有?
朱朱说,怎么没想过,我也是一个女人,年青时我也长得不差,遇到这事,刚开始也在幻想男人能出现奇迹好起来,时间一长,知道自己痴心妄想,孩子这么小,能怎么办?
婆婆也不容易,每天操持着这个家,把她的退休金全部用在这个家上,对我比亲生的女儿还好,你说我要是走了,她弄得动她的儿子么?
男人也是人,也知道我作为女人的不易,但他有病,他比任何人都脆弱、敏感,我的手机他天天看,看吧,反正也没啥!工资每个月我都交给他,他只要一数钱,心里就开心,他以为女人跟男人一样,有钱会变坏,想把我的钱管到,其实,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的,他不懂,我也装不懂。
每次单位聚餐,我不是每次都是最后到么?我就等你们给我打电话,男人看到是站上的同事电话,才放心我去!唉!有啥办法呢?日子就是这么过的,他有病,我得将就他。
这些年,有过心动么?
说没有那是骗人的,早些年,也有暗示的,也有明目追求的,有时真想为自己活一回,可你看看老的老,小的小,瘫的瘫,这就是命,你不认也不得行。
我弱弱地问朱朱,夫妻生活怎么解决!
朱朱突然笑起来打了我一下,说这个可以不说不,说我问得太直接了,还有,真不想说。
不想说就不说吧,还能怎么样,换作男人早就出轨或离婚了,女人选择的是隐忍,有些经历你没有亲身经历你永远没有发言权。
朱朱说,现在不想那么多了,儿子也快成家立业了,这些年她工作虽辛苦但也攒了一些钱,想给儿子买个房子,现在的年青人谁愿意跟他们这样的家庭一起过哟。
我说,你是个能干、善良的女人,真的我很佩服你!我能把这些年你对你男人的所做的理解为爱情么?
爱情?什么爱情哟?这是生活,这是过日子。
有人说:我从不羡慕街头拥吻的情侣,我只羡慕携手的老人。
或许只有经历生活的起起伏伏,才能看透身边的来来往往。
相爱不难难的是一生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