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

听了赵照的《当你老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心里曾经的惊涛骇浪,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平静的湖泊。

我们还年轻,我们怎么就想到老了呢?因为这是叶芝的诗。然而,生活本就该过的诗意一些。

这些年不知在为何而努力着,奋斗着。从毕业开始,我就有一个小小的梦想。找一份平凡的工作,过着闲适的生活,几年后遇见一个平凡的女子,之后我们过上了平凡的生活。

起初的两年是这样的,我平凡的工作着,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城市里,工作内容对于我来说简单却又不失兴趣。这里有我的同学,有从陌生到熟悉的朋友,休息的时候,会约朋友一起吃吃饭,聊聊天,逛逛超市,生活自在而满足。唯独没有遇见那个平凡的她。

两年后,带着为数不多的积蓄毅然的辞职来北京寻求发展。生活像是在出示证据一样,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我的谎言。先是找了一份工资低微的工作,却比之前的工作要付出的更多,然而劳动成果却并不被尊重,工作中却时常要做一些和专业毫不相干的事。我想我来北京是为了实现我的个人能力的,绝不是把时间用在这些毫不相干的事情上,于是辞职了。之后又连续换了两个工作,最长的半年,最短的一个月。之后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无工作状态。低迷的情绪一直环绕着我。于是开始找各种理由来安慰自己,怀念从前学校里那个意气风发的我,怀念刚毕业那两年的闲适生活,甚至开始讨厌北京的种种丑陋。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这一切却从来不敢和家里说一句,每次电话里总是告诉父母都还不错。越是这样,越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半年后,积蓄早已经花完了,还和朋友借了不少,每天却在租来的小公寓里无所事事。终于有一天,我借不到一分钱了,我开始不得不接受那份毫不体面的工作,这一干就是三年。

每到回家过年的时候,没有找到对象的现实就成了一块心病,因为老早的就想到了父母一筹莫展的神情,亲人朋友询问后父母一脸的无奈。可是没办法,这低微的工资,让我连相亲都报着逃避的想法去面对。然而,即便是对方长的再丑,条件再差,我也要去,这一定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能让父母恢复曾经心里盛开的那朵小花。

可是,无论你怎样放低姿态,对方再一无是处,却更加的咄咄逼人。那副以女为贵的嘴脸让人更加的厌恶,相亲似乎就是一场毫无价值的交易。最终,十多次的相亲,均以我被拒绝而告吹。

毕业五年后,我就要30了。所有亲朋好友不再过问我的婚事。他们仿佛已经不再对我抱以希望。这件事本身似乎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或许是我把曾经的梦想定的太低了,或许是我一直把自己也看得太低了。我时常的开始失眠,每天到凌晨的两三点才能入睡。头发也开始一把一把的掉。整个人绝不像一个三十岁的人该有的样子。

三十而立,这句话或许是对的。三十岁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考了驾照,用不多的积蓄买了一辆车。许多人劝我买房子,都告诉我说车贬值,房子升值。我一概不理,甚至开始不想告诉别人我买车的计划。我想为我自己活一把。

每个周五的晚上,我会在地图上随便找一个地方,然后开着车朝着那个方向驶去,我喜欢随便找一个地方停下来,透过天窗看天空中的寒星。它们既清澈又明亮,仿佛此时此刻我能逃离现实世界。有时候会找个小宾馆,有时候就在车上睡到天亮,周六继续乱转,周日再驱车回去上班。久而久之,这成了我工作生活的一种方式。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遇见了一位姑娘。她似乎和我有相同的生活方式,我们一起旅行,也如愿的在一起了。

她常说我是个很悲观的人,和悲观的人在一起很容易也变的悲观起来。于是我开始变的乐观。我们一起逛街,一起吃大餐,一起玩游戏。半年时间以后,我准备告诉她我想娶她的时候,她开始觉得我们不合适,三观不对,没有共同话题,总之一句话,不想结婚。她开始疏远我,并告诉我她想不出和我在一起什么时候快乐过。

一切仿佛又都是我的错,错在我不该遇见她。我一次一次的告诉她,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她开始变的非常物质,每天都要吃的好,玩的开心。我不以为然,以为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姿态。直到买房子的时候,三室一厅她还觉得小,我终于变的无能为力。我知道我不能再从父母那里多要一分钱,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赚钱的能力,我回到家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冷藏了好几个星期的苹果给我吃,而她却舍不得吃。父亲顶着一身的病在工地打工,捡别人扔了的鞋穿,我去看他,他很高兴,拿出了十块钱的一盒烟,解释给我说,前两天手被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他一气之下买的,他买这盒烟似乎下了一番相当大的决心,可最后还是舍不得自己抽。我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感,接过了我平时抽的烟点着了一根。

我在奋斗,开始经常的出差,一去就是一两个月,我没有任何尊严的听着领导的使唤。在又一次她闹分手的情况下,我没有退让。我没想过如果分手了我还能不能再找到结婚的对象。这次她却妥协了。

没错,我已经退无可退了。没错,北上广不相信眼泪。此时此刻的我也绝不会流泪。毕业的七个年头已经让我变的不再那么懦弱,也许懦弱这个词用来形容一个曾经向往自由自在生活的人不太恰当,可如今的社会容不下平凡的幸福。

然而平凡却又用的不恰当了,相对而言,我做的这些又算的了什么。我想用苟且来形容,却又觉得不恰当。

这就是现在的我,抛弃了曾经的梦想,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家,无论怎样,它会让你会为之奋斗,无论社会怎么变化,无论身处何处,它会成为你活下去的信仰。

从毕业两年后我早已不写任何东西,开始觉得那些笔下的风花雪月根本就毫无意义。可是每每在噩梦中醒来,凌晨的失眠,我总会想起赵照的《当你老了》,叶芝的诗,一句一句的抚摸心里的创伤,一遍一遍的给我安慰。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睡意昏沉。

是啊,我还年轻,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我还没老,当我老了,望着炉火旁的她,这个时候再去回忆这些岂不是更有意思,我们一定会相视一笑,笑自己曾经的不懂事,笑自己为自己创造出那么多无形的压力,然后再去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毕淑敏说,眼因多流泪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忧患而愈益温厚。上学的时候同学们是那么爱这些句子,爱这似懂非懂。而如今,我却终于觉得这些话说的不仅仅是漂亮。只是,我还不应该变的如此,且把这句话放在某处,当我老了,再去拿来品读它的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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