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候开始,心里埋藏许久的很多想法开始浮出。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告诉自己想要做的事一定要奋力实现。很多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踏出了第一步,你会发现已经不再畏惧许多事情。
(那时候拿手机拍的照片都高糊,各位看官凑合着看吧。)
15年,学校的运动会结束得早了两三天,这正好让我赶在放五一小长假之前踏上了火车。那时候,西宁去敦煌还没有直达的车辆,我只好从嘉峪关转车。
我之前有在青海湖边见过沙漠,只是未曾见过茫茫戈壁。对于这趟旅程,自然是充满了无限期待。这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一个人走,用脚步去丈量世界。然而我在火车站遇到了认识的伙伴,一个和我一起学跆拳道的男生,和他一起的还有六个男生。他们的目的地与我一样,许是他们感觉一个女孩子总归不太安全,而且我们的火车恰巧是同一辆,转车后也是,遂一起走。
凌晨过半在嘉峪关下车,却要到三点多上车去了。嘉峪关的火车站不大,像我们小县城的火车站一样。凌晨的候车室稀稀散散坐着几个人,工作人员的情绪也不高,坐在椅子上打着盹儿。还要两个多小时才上车,我们一行人上了二楼候车室休息。
夜有些凉,我的大脑神经异常兴奋。我终于要去那戈壁大漠了,那里有神秘的洞藏瑰宝莫高窟,有沙水交融的鸣沙山月牙泉,有诡异莫测的雅丹魔鬼城……。
广播播报K9667趟列车即将进站,请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备。我瞬间开始整理背包,他们几个人也陆陆续续醒来。过了一会儿,跟着人群队伍慢慢前行检票。检票进去后,穿过地下通道,再跟着人群上了站台。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困意就袭来了。
早晨在火车广播声中醒来,望向窗外,一切都变得格外不一样。茫茫戈壁,大片大片的风车在转动,心情抑制不住激动了。在我的震惊里,就到了敦煌。冷清的车站因为一趟列车的到来变得热闹起来。后来租车的阿姨说,这里每天只有几辆火车来,也只有那些时间点车站人才多些。我想,如果没有莫高窟,月牙泉……这里就只会是一座冷清的沙漠孤城吧。
车站离市区有些远,而莫高窟是在车站去市区的一条岔路进去。如果去了市区再反过来去莫高窟倒是绕远了,而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下车后,我一个人上了去市里的大巴。突然想起要拍一张车站的照片(这是我的一种强迫症般的习惯),然后在车子发动前下了。拍完正好看到同校同车来的几个男生,叫了两辆出租,他们七个人,加上我,刚好能坐。我在想,那时候要是自己一个人坐车去了市区,那后面得有多折腾,可有些事情就是那么恰巧。
在售票处买了票,车子还要向里行许久才能到。笔直的公路,两旁是无垠的荒漠,像是电影里的场景。车子停了,一下去便能看到对面悬崖壁上的洞窟。前面是一条早已干涸了的河床,记录了岁月走过的痕迹。洞窟前树立这一排排白杨,想起小时候学过的那篇《白杨》,“不管遇到风沙还是雨雪,不管遇到干旱还是洪水,它总是那么直,那么坚强,不软弱,也不动摇。”。那这里,这些白杨在这里伫立了多少年呢?它们承受过多少风沙雨雪?那刻,眼前的白杨无比神圣伟岸。
莫高窟,最标志的建筑就是九重楼,九重楼里是一尊大佛,当我站在佛像下面,抬头都看不清他的面部。一次能参观的洞窟有些,不过十来个。因为匆匆而来,不甚了解,这大约是这次最大的失败。那些壁画里的故事,那每尊像的意义,只是考讲解员的寥寥数语得知。印象里,还能记得的是脚下印了莲花的方形地砖,千百年来只余深浅不一的痕迹。墙壁上是彩色的飞天笔画,随着讲解员打着的灯一一浏览过去。在一个洞窟了看到了双层壁画,许多在脱落了,不过要是外面的未曾脱落,我们又怎么会知道里面别有洞天。还有那琉璃珠做的佛像的眼珠,在黑暗里流光溢彩。而那方小小的藏经洞,成了民族的耻辱,一段无法正面的历史。后来看了余秋雨先生和三毛女士写的关于莫高窟的文章,才知道自己在那时错过了太多东西。这样的文化遗迹需要在一定了解后去看,走马观花除了片刻的震撼再得不到其他。在那里留下了遗憾,我应当还会去的。
下午去鸣沙山,天公不作美,起了沙尘暴。漫天黄沙从远处的沙丘顶袭来,侵占了天空,整个过程不过数十分钟。马路旁的高大白杨狂乱舞动着枝叶,风声呼啸不止。如此只能回旅社,在回程的路上天下起了小雨,想来空中的沙尘也将慢慢沉落了。第二天在去了雅丹,西千佛洞和影视城后,再次来到了鸣沙山。原本这趟旅程我就是为着那弯沙中的月泉而来。进去后就看到沙漠里一列骆驼队在行进,游人坐在两驼峰间高声笑谈。因为没有要沙滩靴,便脱去鞋子赤脚走在沙里。沙表面已经被太阳晒了一天,格外烫脚底。我只得将脚用力伸入沙里,瞬间被凉意包裹了。
我终于在兜兜转转后找到了那弯月泉,它静静地在那。尽管比我想象的小得多,可它存在这里就是一种传奇。光着脚绕它走了一圈,然后在泉旁的左公柳下坐下,听着草丛里的小音响传来的曲子,一切刚刚好。
那个时节那里的日落要八点后了,我们准备爬上沙丘看日落。站在一个小沙丘顶,对面便是最高的沙顶,从这里去那边,有些远。在同行男生犹豫要不要过去的时候,我已经下来这边沙丘,开始向最高的那座爬了起来。开始没有走沙脊处,于是我向上走三步便会滑下两步,有些艰难地趴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太阳渐渐偏西,只得加速起来了。庆幸在到了顶峰时,那轮红日还未接近地平线。
没有“孤烟”,也没有“长河”,只是“大漠落日圆”。在那刻,我觉得这将近两个小时的艰难是值得的,得到了最美好的回应。站在上面,可以远远俯瞰到敦煌城,它是沙漠隔壁里的一片绿洲。在落日下,一切都被镀上了光晕。沙丘上,每个人的眼神都看向那方。
我还未躺在月泉旁看过满天星空,可我能想象那是怎样的美妙。后来回去在嘉峪关青旅认识的一个姐姐,我回西宁时,她去了我去过的地方。晚上她说她在沙漠里露营,还有篝火,照片拍得很美。在嘉峪关时还认识了另一个姑娘,她半夜一个人匆匆赶来青旅,睡在我上铺,后来她给我寄来了一张明信片,莫名感动。
从这段旅途之后,我不再会惧怕自己独身处在陌生城市。此后每走一座城市,总能遇到许多有意思的人。我总感觉我此后的人生,还将继续流浪。而要踏遍万水千山的梦,从那时扎根了,开始破土而出。我会坚持,会的吗?会的。
如果我们走过同一个地方,或许我们在某个路口遇见过,亲爱的陌生人,我们分享彼此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