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拉高墙电网中的一个月

十月中旬,出差来到安哥拉,在高墙电网的保护下度过了一个月,出发前朋友戏称,活着回来我们就是英雄了。

18号到的罗安达,120刀的签证办的倒是挺顺利,出了机场,很快找见了写着我名字的牌子,知道这是接我们的司机。司机话不多,确认是我们后,指了指停车场,我们就跟着他直接去了车上。车上有一个保安,穿一身半旧迷彩,脚上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军靴,怀着斜靠着一把AK,冲我们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多说也听不懂。这是外国人在罗安达的标配,尤其中国人。司机跟保安简单说了两句后后,问我们是否可以走了。

非洲最危险的两个国家是安哥拉和南非,而我们来的罗安达是安哥拉首都,乱上加乱的地方。在这儿,听到持枪抢劫的事就跟吃饭睡觉一般平常,运气好点的损失一点钱财,运气不好的命也搭上了。当然,这儿的大部分人还是非常朴实善良的,搞破坏的永远是少数,世界上哪都是这个理,最重要的是,一般倒霉的都是有钱人大老板,像抢我们这些个穷屌丝,估计都不够大哥们的油钱,纯属浪费子弹。

皮卡车一路狂奔,东绕西转一个多小时后,停在一个红色大铁门外面。这是某国企在安的驻地,这几天就暂住在这了,也找不见比这更安全的地方。确认来的是我们之后,铁门缓缓打开,出来了一个跟车上一样打扮的保安,拿着AK,边走边打手势让我们赶紧进。皮卡一股黑烟,开了进去,随后大铁门“duang”一声关上了。下了车,几条大黄狗立马迎了上来,左右闻了几圈后耷拉着脑袋去乘凉了,这儿的狗很聪明,只咬外国人,在这儿只咬黑人。趁大家寒暄的时间,我瞄了几眼这个地方,铁门正前方有几杆旗子,慵懒的蠕动着,旗后面是几排两坡水的屋子,屋子前像是个花园,零零散散的有几点绿色植物,土是湿的,看来昨晚下过雨。院子很大,3米多的大围墙上,电网像爬山虎一般,从一头蔓延到另一头,在阳光的照射下甚是刺眼,沿着围墙隔十几米便有一个类似于古代军营里瞭望塔的那种大台子。驻地负责人告诫我们,那个大台子是保安专用,电网是通着电的,没什么紧急的事不允许外出。后来,知道了这儿的保安全是外地人,一年让回一次家,知道了外出是采购专员的特权,一般人外出得提申请,三级领导审批,没事的话不能给领导添麻烦。万幸的是,这儿的网还不错,我高兴了好一会。

同事一直将这个驻地叫“监狱”,我觉得太渗,强行换了个名字——“笼子”。起这个名字是因为这儿的大多数住宅跟铁笼子一般,一层一层的铁门铁窗铁栅栏,外国人的话还会准备好几个大冰箱来贮存食物。笼子里的一切都很规律,固定点吃饭,每天几荤几素,饭后大家不约而同的绕着一个小楼转圈,也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打篮球和跑步的。很多人来了快一年了,基本没出过铁门,只知道这儿离机场几个小时,阅历丰富的,知道谁谁谁被抢了,某某某大老板被保安里应外合了。

我们在这住了两天,值得庆祝的是我没有太无聊,因为头疼了两天,基本是躺了两天,每天睡快20个小时,哈哈。

20号,坐飞机去了奎托,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这趟出差的主要任务就在这,我们准备待三周。奎托比罗安达稍热点,空气也没那么潮湿,还有就是没有罗安达那么乱,这儿还算太平,不炫富就没人会在意你,我们唯一能炫的是裤衩子配拖鞋,工服配大头鞋,外加灰头配土脸儿。住的地跟罗安达基本没两样,外有高墙电网,内有保安大黄狗,唯一好的一点,外出可以自己决定。令人几近奔溃的是,这儿网络极差,看视频就别想了,微信上一张图片发老半天,一到晚上,断电断网是家常便饭,所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我们的真实生活写照。

奎托的三周过的极其漫长,生平第一次感到与世隔绝。习惯了北京的灯红酒绿,很难适应这种极其单调重复的生活。

回到罗安达后,协商处理完最后一点工作后,准备回国,前后正好一个月。

临回国,我想着找个什么东西带回去,像明信片之类的,留作纪念,之前我在摩洛哥买了一个杯子,甚是喜欢,在肯尼亚买了个手串,在口袋里装了好长时间,在坦桑带回去一个酋长棍,还有在乌干达买了一堆牛角,在迪拜买了两个神灯。

最后想了想,没敢出门…

就在楼顶拍了一张照片。

夕阳下的罗安达

起个名字,就叫“让我再看你一眼,罗安达。”

在罗安达机场,顺利出境后,同事要了一杯咖啡,我要了一瓶啤酒,大家碰杯,然后哈哈哈大笑,“这下算是安全了”。

安哥拉上空

世界那么大,总该去看看。看不一样的世界,体会不一样的生活,等哪天老了,回头一看,不枉此生来人间走了一趟。

                                          2018年11月29晚

你可能感兴趣的:(安哥拉高墙电网中的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