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的等待

从小住在矿区,那个时候在偏远的山区,生活饮用水都很紧张,记忆中因为在矿区,所以电,水都依托那个矿上。相比较其他区域,我们能喝到甘甜的泉水,使用电灯照明,但是并不是这些东西可以供我们挥霍,小时候明明家里有电,可是住在矿区的人家,一家只能一盏电灯,还会限时限电,加上电费价格比较高,一不小心就断电。奶奶总是会在家里备上煤油灯,而且日落而息。小时候的记忆虽然很贫苦但是想来却很甘甜,它充斥着我丰富的内心,当需要栖息的时候,它会帮你填满,有时候是一次爬山的奔跑,也可能是一次坐在山顶的张望,但总能让你从那个小小的地方瞬间充满能量。

相比较童年斑斓的色彩,我想写的太多,它太过于神秘,那破旧的矿山石洞,那废弃的化工厂,那铁锈斑斑的钢管,那杂草覆盖没有道路印迹的山间小路,还有现在看来如土丘般的矿山,它想一个万花筒般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逃离那个山村,而现在的梦想确实能够回到那个成长的家乡,有一座依山傍水的小房子,如生命初期那边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养一群小时最讨厌的鹅呀,鸭呀,鸡呀;然后在养一只狗与一只猫。

最近时常无法下咽城市的寡淡的白开水,总是喜欢放些红茶冲喜水中味道。当我拿起茶杯,看着饮用的茶水,我恍惚回忆起小时候喝着山泉,双脚在夏日冰凉的泉水中与奶奶还有妹妹们顶着烈日纳凉的画面。那个时间,因为太小,总是害怕,因为矿区不是可以随便进入,虽然矿区的门口比空调要凉爽,也只有在中午大家休息的时候,奶奶会带着我们姐妹到矿区中排水下沿的一个小磅房边享受那仿佛如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般的泉水中玩耍,父母总是不让我们去,一方面是那个磅房旁边有一个很深的矿区循环用水井,二是,水太过冰凉对关节不好。但是我们总是喜欢和奶奶偷偷的过去玩水,我们坐在那个小磅房的小池子旁,吃着奶奶中的各种蔬菜水果,一双双小脚丫在水里荡来荡去,奶奶总是说我们是在享受生活,夏天12点钟的烈日在头顶,而我们仿佛在海边吹着海风,享受阳光浴;我问奶奶“你见过大海吗?”奶奶笑着说“丫头,奶奶从没有离开过这里,你们长大了带我出去看大海,让我感受一下,我最远的地方就是从娘家到这里啦”;那时我们拼命的点头,说长大了离开这里带上奶奶,去看看大海,带她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终究没有信守约定。最终再给老人家选墓地的时候,选了一个看到我们回家的唯一路口,她是带着我们的约定在那个路口看着我们回家。小时候那个凌厉而慈祥的奶奶,即使我没有遵守约定,她却依然疼爱着我们。她选择那里守着,让我在回家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她。

近来我整了一下我的牙齿,那个带着区域特征的氟斑牙,它伴随我30多年岁月,很多时候我都想去整一下,因为住在石英石矿区,山泉水中含有高比例的矿物质,氟的含量高于其他区域,于是我们从换了乳牙后,牙齿就开始出现氟斑;它影响着我们那里孩子们的笑容,特别是女孩子,特别是到了爱美的年纪,总是害怕笑,害怕被人看见那满嘴的氟斑牙;当有人无意好奇询问的时候,心里特别大难受;仿佛在告诉你,它就是生活在那个山区的记忆。所以很多长大后外出的小伙伴们在出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整一嘴漂亮洁白的牙齿。我想过很多次,也放弃过很多次,使用过很多方法,都没有成功,后来渐渐的不在那样在乎它,但是在遇见喜欢的人的时候,还是会胆怯。今年终于我也整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但并不感觉自己可以随意的笑,仿佛那个害怕笑的习惯深深烙刻在我心底。人终究不是因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就会获得快乐一样。

我一直想写一个关于童年的系列,但那些记忆片段时常零碎,恍如你对即将与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见面,准备了很多话,甚至连微笑和呼吸都练习很多次,但见面了,你似乎变得沉默不语,最终你们因为无法可说而匆匆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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