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流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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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我追忆起童年,纷纷扬扬的记忆犹如疾风卷走的雪尘,不知落入何处。 

        夏天,就在思绪恍惚间来临。

        浓荫覆窗,百花繁盛,乡居院旷间,我幻变出少年的模样。

          七岁那年,全家搬迁,从小区门口进入,两侧种满桉树,笔直的树干挺立着,仿佛刺破天际,接续星辰。桉树下总站着一个男孩,手里拿着一片桉树叶,细细的摆弄着。他时常穿着白色衬衫,于浓荫之中相依成趣。他的头发整齐如栉节,却匿着难以察觉的卷发,亚麻色的色泽安置其上,经阳光依照,竟又是碎金般的温暖泽光。

          我一转头,便能望见他的侧脸。晖日映照下的眸子闪闪发光,如碎了星子的湖泊。他暮然回首,静静的看着我。

        “你好”异口同声的问候引来了绯红的脸颊,这便算是认识了。  他是我搬家的第一个朋友,比我大一岁,一高一低,却抵不了他对我的迁就。

      “陈桉,陈桉,我们捉虾吧。”

      “好啊”

      “陈桉,陈桉,我们回家吧。”

      “好啊。”

      ……  ……  ……

      陈桉是那时懵懂的我眼里最高大,最温暖的同伴。

        我会在那里种下一个黑夜,一个白天,以及一整颗执着归属的孩童的心。望着满天的星空,我会想起他的眸子,他的笑颜。“天上有无数的星星,要是在某个星球上长着某人钟爱的花儿,那么,即使远隔万里,这个人望着他也会感到有说不出的高兴。”我有一刹那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小王子,系着长长的丝巾,吹拂着异乡的风,守望者我的花。从此熙熙攘攘,又不知梦醒何处耳,不知醒时何处。

        万家灯火,一世雍雍。

        不知何时起,我开始担心,担心他离开,走到一个值得流浪又远离故土的地方。我问他:“陈桉,你会不会离开我,再也不回来了呢?”他眨眨眼,开始很认真地想,但是知道天黑,他也没能给我一个答案。随后,敷衍了我一句,却安了我的心。可现在细细算来,他其实已经开始准备行囊了。但是他没有告诉我,他在我记忆的起点栽了一棵树,陪伴了我整个童年,而今却准备离去了。

      你的离去让我明白其实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只是有些人在行走,而有些人留在了昨天。

        感念,旧年流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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