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课有感

听课有感

外中七语组  鲁艳锋

今天下午听了三节语文公开课。第一节是诸葛亮的《诫子书》,第二节是郑振铎的《猫》,第三节是蒲松龄的《狼》。从文学形式上看,诸葛亮的《诫子书》是父亲写给8岁儿子的一封家书,属于议论文范畴,是实用文体;郑振铎的《猫》,是一篇现代文小说;蒲松龄的《狼》是一篇文言小说。后两者都是文学作品,具有审美性质。

这三节课都表现出了不少的优点。比如第一节课的创意朗读设计,让学生在“音乐”节拍中朗读课文,激发了学生的朗读兴趣;比如第二节课对赏析能力培养的关注,第三节课合理的层递性的板块式教学思路、教师的文体意识(授课中的“小说味”:形象?情节?细节?悬念?伏笔?场景?等等),上出了教师对教材研读的深度,等等。

虽然这样,但是听了这三节的课,自己还是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不过瘾。总觉得我们的课,在研读教材上,漏掉了一些关紧的东西,这就造成了我们的阅读课堂只是重复了那些一望而知的东西,而没能从“一望而知”中发现一些“一望无知”的东西。

比如《狼》“叙述中的留白”(孙绍振语):

“一屠晚归,担中肉尽,只有剩骨。途中两狼,缀行甚远。”

这个屠户的面目、衣着、年龄就没有写,客观的情况,除了一个“晚”字,全部省略了。省略的原则是看对后面文章的进展有无作用,有则多写,无则省略。提到没有肉,只有骨,对后文屠夫穷于应付的关系极大。如果肉很多,狼吃饱了撑得慌,情节可能就有另外一种发展。“途中两狼”,如果是一只就没有后面的惊险故事了。这里作者的省略很多,两只狼是公的还是母的,是灰的还是白的,是老的还是小的,都与后面的情节无关,所以全都省略。“缀行甚远”省略的更多,狼跟着他,摆脱不了,是一个很长的过程。直到追得他没有办法,才把骨头扔给狼。从这个过程的省略,不仅可以看出作者的简洁用笔,更重要的是作者的匠心。

大凡前面提到的,必然后面有发展。

    像这样的东西,就属于“规律性的东西”,如果老师讲课时能讲到这些,效果又会怎样呢?

再比如《猫》“因果逻辑中的空白”。

我们透过小说文中的精彩片段来看一下:

文章第22段写道:我很愤怒,叫到:“一定是猫,一定是猫!”于是立刻便去找它去。

23段:妻听见了,也匆匆地跑下来,看了死鸟,很难过,便道:“不是这猫咬死的还有谁?它常常对鸟笼望着,我早就叫张妈要小心了。张妈!你为什么不小心?!

24段:张妈默默无言,不能有什么话来辩护。

25段:于是猫的罪状证实了。大家都去找这可厌的猫,想给它一顿惩诫。找了半天,却没找到。真是“畏罪潜逃”了,我以为。

好,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

“证实”,“实”是“证”的结果,“证”是什么?就是证据。从小说来看,是“它常常对鸟笼望着”,是“张妈默默无言,不能有什么话来辩护”(无言的证词,无言之证,又能证明什么?根本不可靠!)。这里见出了因果逻辑的粗糙。而这种“粗糙”是逻辑的“空白”造成的。

“补充”出来就是:一家人都不喜欢第三只猫,生得不好看,好吃懒做,生性忧郁,又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还不会除鼠害。还有就是,常常跳在桌上,对鸟笼凝望着。该澄清罪状的时候又不见了影儿……找到它时,嘴里好像还在吃着什么……

所有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其实不然。情与理,既有统一的一面,又有矛盾的一面。合情的不一定合理。这里就是这种情况。这是小说创作的常用法门:“巧合”。因为“巧合”,而产生“误会”(文论上有种说法:“无巧不成书”,就是这个道理)。这是小说创作中追求结构的“自洽”“有机”的审美规范要求。从文面上看,天衣无缝,水乳交融。这个时候,我们就要有“矛盾”意识,从看似“天衣无缝”的文字背后揭示出矛盾来(分析的对象是矛盾,要分析就要找到矛盾,揭示出矛盾)。而矛盾往往不是浮在表面上的,而是潜藏在文章结构内部的。也即是潜藏在文字与文字之间的“空白”之中的。这里的“空白”就是“因果逻辑的空白”:因果逻辑是一种必然关系,即这样的“因”,必然造成这样的“果”;这样的“果”必然有这样的“因”造成。

这里,我们用“还原法”还原一下,咬死芙蓉鸟,“咬”才是致死的关键,可是,三猫“咬”了吗?文章好像没有写……相反,小说再三强调,一切都是“我”和“妻”的主观臆断……难道作为成年的作者,不懂得这个道理吗?连这个最起码的判断力都没有了吗?不是的。这里,作者就是利用这个“逻辑的空白”(变异,或说反差,或说矛盾,或说错位)来表达一种深刻的思想:对弱小者的歧视。这里的人文精神美就美在,歧视了弱小者,歧视者还没有感觉。这是对人性弱点的批判,这里隐含着人物的自嘲、讽喻。文章越是将“我”和“妻”的主观臆断写得彻底,就越能见出作者思考、洞察得深刻。


如上所述,这里的“因”和“果”并没有一种必然关系。所以这里的因果关系是粗糙的。这里有作者的匠心,那就是利用因果逻辑的变异(荒谬),来表达作者对社会现象的深刻认识、反思。作者越是强调因果逻辑的荒谬(不可信),越是能见出他对相关社会现象的思考的深刻、洞察的深刻。这里,作者成功运用了小说的传统法门——巧合,达成了小说的主题。也从中见出了作者对“主观臆断”的人性特点的批判和思考。

听课之后,我在想:

如果我们在这些课的阅读教学中注入了这些语文元素的话,又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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