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欣交集》

有一次,歌手朴树受邀参加一个音乐节目,并在节目中演唱《送别》这首歌曲。

随着音乐缓缓响起,朴树闭上眼睛,投入地唱起了“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与歌词中暗含的忧伤意境十分吻合,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谁知,歌未毕,曲未尽,朴树的声音竟有些哽咽,当唱到“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这一句时,他的情绪突然彻底失控,只好背过身子掩面哭泣,难过得像个孩子一样。

原来,这首旋律婉转清新、歌词简洁典雅的《送别》,是朴树此生最爱的歌,其中蕴含的离愁别绪,让这个大男孩感同身受。

他曾不止一次对朋友说:如果我这辈子能写出这样的歌词,那就死而无憾了。

很多人从小就会吟唱这首《送别》,但很少有人知道,在这首脍炙人口的曲子里,还隐藏着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

《送别》的词作者李叔同,出生在一个富裕的盐商家庭,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于是从小衣食无忧的李叔同,一头扎进了“烧钱”的艺术行当,并在书法、诗词、绘画、音律、篆刻等诸多领域里,都取得了非常高的成就。

他擅长旧体诗词,15岁时,他就能写出“人生犹似西山日,富贵终如草上霜”这样才气纵横的诗句。

他擅长丹青绘画,独树一帜地把西洋画法与中国传统绘画融为一体,并培养出丰子恺等一大批名扬天下的画家;

他擅长音律乐理,创作的许多歌曲都堪称经典,因此被誉为“中国近现代音乐的启蒙者”。

他还擅长传统戏剧,解放后,周恩来总理曾特意叮嘱有关同志说:“将来你们如果要编写《中国话剧史》,不要忘记天津的李叔同,他是把西洋绘画、音乐、戏剧传播到中国的先驱者。”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才华横溢、学贯中西的人,却在事业和名望达到巅峰之际,毅然抛家舍业,遁入空门,改名为弘一法师,从此不问红尘,静修佛法,这一举动实在令后人大惑不解。

《悲欣交集》这本书便是弘一法师的自述集。

书中精选了数十篇文学、美学随笔、札记,反映了弘一法师积极入世与脱俗出世兼具的人生和美学追求,是我们解读弘一法师人生经历和心路旅程的最好材料。

接下来,我将为你详细解读《悲欣交集》这部作品,透过弘一法师那温暖而慈悲的文字,我们仿佛看到一位盘膝端坐的老僧,他用充满佛性的声音,向我们娓娓道来一段民国往事。

其中有团聚,亦有离别,有欢欣,亦有悲伤。

你将看到,在皈依佛门之前,青年李叔同有着怎样的家庭背景和人生经历;

你还会了解到,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精通音律、才华横溢的李叔同,毅然斩断世间尘缘,从此青灯黄卷,潜心向佛;

最重要的是,我将向你揭示出,在皈依佛门之后,弘一法师是怎样洞彻佛法里的无边智慧,从而成为一代高僧的。

1.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李叔同出家之前的人生经历

清光绪六年,也就是公元1880年,李叔同降生在一个商贾之家。

他的父亲李世珍,与清末名臣李鸿章同为道光二十七年的进士,曾官至吏部主事。

后来,李世珍辞官经商,继承了家族的祖业,并靠经营钱庄发了财,是中国最早的一批银行家。

李叔同出生那年,李家已经成为天津卫赫赫有名的钟鸣鼎食之家,素有“桐达李家”之称。

不过,他的生母王氏,只是李家的一个小妾,而身为庶子的李叔同,在家族中的地位并不高,李叔同在书中回忆说,自己七八岁时,就通过大家族的日常生活,感受到了人世的无常和空幻。

早在童年时期,李叔同就已经深切地体会到,什么“人情似纸”,什么是“世事如棋”。

他在15岁那年,就能写出“人生犹似西江月,富贵终如草上霜”这样充满沧桑之感的诗句,与童年时代的人生际遇有很大关系。

李叔同的父亲身为进士,对子女的要求非常严格。

李叔同很小的时候,家里就请了天津最有名的学者,专门教他四书五经和书法篆刻。16岁的时候,李叔同又进入新式学堂,学习英语和理工科的知识。

不过,在学堂读书时,李叔同对那些正儿八经的学问,一点也不感兴趣,反倒迷上了戏剧。

闲暇时,他常和同学到戏园子听戏,听到高兴处,还会亲自登台唱上一段。

在此期间,李叔同结识了天津卫的名角杨翠喜,经常跑到后台找这位聪明伶俐的姑娘聊天,这对少男少女,很快就萌发出爱情的火花。

但不幸的是,没过多久,杨翠喜竟被戏园老板卖给了一个官员做小妾,可怜情窦初开的李叔同,一片痴情顿时化作满腔凄零。

母亲担心他积郁成病,就请媒人说了一门亲事,给李叔同娶了一位茶商的女儿。

李叔同对这个名叫俞蓉儿的新婚妻子毫无感情,但又不愿违背母亲的好意,只好勉强与她拜了堂、成了亲。

婚后没多久,李叔同就带着母亲和妻子离开天津,举家搬到了上海的法租界。

在那里,精通音律,诗画俱佳,而且年少多金的李叔同,摇身变成了闻名沪上的风流公子。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整日沉迷花街柳巷,到处交友宴饮,过着赌书泼墨、挥金如土的生活,还与上海滩几位最有名的花魁,如李苹香、谢秋云等人,都传出过风流韵事。

又过了一些日子,李叔同凭借自己过人的才华,在上海的文化圈里也闯出了一番名头:

他发起了中国最早的话剧团体“春柳社”,创办了中国第一份关于西方音乐的杂志,还首创了中西结合的画法,成为近代画坛的一位开山宗师……

这时的李叔同,还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因此,他被众多文坛名士赞为“二十文章惊海内”。

可以说,在上海的这段日子,是李叔同一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刻。

那时的他,真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绚烂至极,一边享受着人世繁华,一边体悟着红尘滋味。

然而,此时的李叔同还不知道,“命运馈赠的所有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就在李叔同26岁那年,最疼爱他的母亲病逝了。

这对于李叔同来说,既是情感上的一个巨大打击,也是生命中的一个重要转折。

当李叔同把母亲的灵柩带回天津时,他的哥哥却搬出“外丧不进门”的族规,坚持不让李叔同把灵柩从李家祖宅的正门抬进去。

李叔同为了替母亲争一个名分,与家族的人争执不下,最终,他决定以新式葬礼送别母亲。

母亲下葬那天,李叔同请来几个儿童,让他们用稚嫩的童声,合唱自己创作的一首哀歌,并亲自在灵堂里用钢琴伴奏。

为了寄托自己对母亲的哀思,李叔同干脆登报声明,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李哀”。

这件事一时传为坊间佳话,令无数人啧啧称赞。

葬礼结束后,心灰意冷的李叔同,把妻子俞蓉儿和两个儿子一起托付给亲戚照料,自己则远走日本,进入东京上野美术学院留学。

在那里,李叔同找到了值得自己热爱一生的事业——艺术。

正如他在书中所说的那样,音乐可以“陶冶性情,感精神之粹美”;绘画能够养成“健全之判断,高尚之审美心”。

五年后,李叔同学成归国,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名叫福基的日本姑娘,那是他在留学期间娶的妻子。

留在国内的原配妻子俞蓉儿闻听此事,悲痛欲绝,但当旁人劝她带着孩子,去找李叔同要个说法时,她却用平静而坚定的语气说:“我们不去,因为他是不回来的。”

李叔同一生行事坦荡磊落,但唯有对俞蓉儿,他的心中是有愧的。

十年后,俞蓉儿离开了人世,而那时的李叔同,早已成了弘一法师。

在得知俞蓉儿的死讯后,纵使弘一法师的佛心坚定,也还是生出一丝涟漪,想要立即动身回到天津,送妻子最后一程。

遗憾的是,由于军阀混战,交通断绝,弘一法师终究还是没能成行,而俞蓉儿至死,也未盼到李叔同的回心转意,君问归期未有期,这段缘分到头来,只是化作一声徒劳的叹息。

李叔同从日本留学回来时,由于国内政局动荡,军阀连年混战,曾经财大气粗的“桐达李家”已经濒临破产,再也无法给李叔同提供金钱支持了。

为了维持生计,李叔同只好带着日本妻子福基南下,到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谋取了一份教职,负责教音乐、绘画等课程。

来到浙江师范后,李叔同非常认真地备课、教书,把自己在东京学到的所有知识,都搬到了课堂上。

在他的学生看来,这位新来的老师和旁人截然不同,身上不仅带着一股不怒自威、润物无声的气质,而且古道热肠,对待学生就像对待家人一样,颇有古君子之风。

李叔同班上有个名叫刘质平的学生,于音乐一道颇有天赋,但苦于家境寒微,无力承担学费,李叔同得知此事后,不仅定期给他生活费,还凑了一大笔路费,把刘质平送到日本留学。

另一个名叫李鸿梁的学生,平日里恃才傲物,不仅不认真学习,还经常在课堂上公然顶撞老师。

李叔同不忍心看到这样一个好苗子荒废学业,就把他约到自己的房间,温和劝勉了一番,这才让李鸿梁幡然醒悟。

班里还有个名叫丰子恺的学生,才华横溢,但脾气有点暴。

有一次,丰子恺看不惯教导主任的做派,一怒之下,把教导主任打了一顿,差点被学校开除,幸好李叔同挺身而出,好不容易才保下了丰子恺……

多年以后,曾与李叔同做过同事的夏丏(miǎn)尊,在回忆起这位老朋友时,百感交集地说:

“李先生的诗文比国文先生的更好,书法比习字先生的更好,英文比英文先生的更好……他就像是一尊佛像,身后有光,因此能令人敬仰。”

总之,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教书的经历,让李叔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充实,也让他再次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2.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李叔同是怎样变成弘一法师的

那么,才气纵横、学贯中西的李叔同,本可以凭借自己过人的学识,在学术圈里安心发展下去,为什么会在事业有成的时候,跑去做了和尚呢?

这要从李叔同在上海的时候说起。

当时,李叔同曾和宝山名士袁希濂、江阴书家张小楼、江湾儒医蔡小香、华亭诗人许幻园等人义结金兰,时称“天涯五友”,其中,自号“草堂主人”的许幻园与李叔同关系最好。

许家也是上海滩的名门望族,而风流倜傥的许幻园,更是沪上诗文界的领袖人物之一,每个月都会在自家的城南草堂组织文人雅会。

李叔同便是许家的座上常客,经常应邀到城南草堂,与许幻园诗酒唱和,品评国事,每次都要聊到夜深时分。

然而,在时代的洪流面前,每个人都如同一株身不由己的水草,只能被动地随波浮沉,上一刻还是高朋满座,风光不已,下一刻说不定就“云散水流去,寂然天地空”了。

1914年隆冬,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傍晚,许幻园拖着蹒跚的步伐,来到李叔同家门前。

面对出门迎接的李叔同,许幻园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到头来,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叔同兄,我家破产了,后会有期。”

说完这句话,许幻园便头也不回地走了,铺天盖地的雪花,很快就将他的身影和脚印全都掩盖起来了。

这般场景,像极了《红楼梦》的结尾处,“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李叔同怔怔地在雪地里站了很久很久,他知道,这次见面,很有可能是此生的最后一面,所谓后会有期,更可能是一别无期。

回到屋里后,他的心情仍不能平复,干脆拿出一架古琴,弹奏起自己即兴创作的曲子: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

这便是脍炙人口的《送别》,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李叔同悟出了人生无常,苦海无涯的道理,这件事也成为李叔同日后出家修佛的一根导火索。

不过,早在七八年前,母亲去世的那一天,那颗虔心向佛的种子,就在李叔同的心底扎下了根。

李叔同出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九泉之下的母亲,连诵了三天三夜的《地藏经》,而且每年如此。

他在书中回忆说,自己五十岁那年,听另外一位法师讲《地藏经》时,突然想起了去世二十多年的母亲,一时痛苦不已,这是他出家后唯一一次失态,也是他出家后唯一一丝尘缘。

总之,前半生的身世浮沉,周围人的相继离开,以及风雨飘零的时局和国运,都深深触动着李叔同那颗敏感的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开始寻求一条救赎之路,不光是为了救赎自己的灵魂,也是为了救赎天下苦难的苍生。

有一次,李叔同和夏丏尊一同到西湖游船,途中,从南屏山上的净慈寺里,传来悠悠钟声,夏丏尊不由感慨了一句:“像我们这种人,出家当和尚倒是挺好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夏丏尊这句话,让李叔同若有所思。

过了几个月,李叔同瞒着朋友,独自跑到了杭州有名的虎跑寺,进行了20天的断食,每天粒米不进,只喝几杯凉白开。

在此期间,李叔同并不感到饥饿,反倒觉得身上充斥着一种清净淡雅的力量,他在书中回忆说,断食期间,“身心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晨钟暮鼓,青灯佛卷,将李叔同身上的烟火之气一洗而空,也将他灵魂中的红尘俗念涤荡干净。

回到学校后,李叔同仿佛变了一个人,再也不喝酒吃肉,转而开始吃素、诵经。

民国七年秋,也就是1918年,李叔同把自己的书籍和字画都分送给好友。

又将毕生收藏的金石篆刻,全部封存在西湖边上的西泠(líng)印社里,然后来到杭州虎跑定慧寺剃度出家,法名演音,号弘一。

出家前,李叔同留给日本妻子福基一封长信,信中写道:“对你来讲,硬是要接受失去一个与你关系至深之人的痛苦与绝望,这样的心情我了解。

但你是不平凡的,请吞下这苦酒,然后撑着去过日子吧……做这样的决定,非我寡情薄义……我放下了你,也放下了在世间累积的声名与财富。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不值得留恋的。”

据说,李叔同剃度结束后,妻子福基在庙门前跪地哭了一天一夜,只求他回心转意。

但心意已决的李叔同,对此充耳不闻,只是闭门修行,陪伴他的,只有佛前的袅袅青烟,和耳边的晨钟暮鼓。

正所谓“一入佛门,万千嗔痴,俱化云烟。”从此,世间再无李叔同,有的只是弘一法师了。

3.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弘一法师皈依佛门之后的修行岁月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派系。”

佛教也并非铁板一块,内部也分为多个宗派,其中最主要的宗派有八个,分别是律宗、三论宗、天台宗、法相宗、华严宗、真言宗、禅宗、净土宗。

正所谓“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佛教八大宗派的修行方式各有特点,比如,禅宗最讲究顿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禅宗的说法。

而净土宗则认为,只要每天坚持诵经念佛,口不离“阿弥陀佛”,就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弘一法师皈依的是律宗一派,也叫南山宗。

这一宗派的修行理念就是一个“律”字,也就是说,僧人必须认真研究,并严格执行佛教典籍里那些严苛的戒律。

律宗的修行法门并不深奥,但对人的心性和意志有极高的要求,因此有人说,律宗才是佛教修行中最艰苦的一宗。

由于修行律宗需要莫大的毅力,因此自南宋之后,这一宗派就逐渐式微了。

弘一法师皈依律宗后,穷尽半生之力,对古老的佛教律藏进行重新整理和编修,并带着自己的修行心得到处云游说法。

可以说,他以一己之力,使失传近千年的律宗,再次香火繁盛起来。

因此,弘一法师被尊奉为律宗历史上的第十一位祖师。

直到今天,佛门弟子提到弘一法师的名讳时,还会尊敬地称他为“弘祖”。

据弘一法师在书中回忆,他皈依佛门后,曾在佛像面前郑重立下四大弘愿:

一愿与天下修佛之人生生世世,永为善友,互相提携,常不舍离。

二愿自己在学律及以弘法之时,身心安宁,无诸魔障,境缘顺遂,资生充足。

三愿将来建立南山律院,普集多众,广为弘传。不为名闻,不求利养。

四愿发大菩提心,护持佛法。誓尽心力,宣扬七百余年湮没不传之南山律教,流布世间。

弘一法师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为了广募善款,重修南山律院,他出家二十余年来,不顾身体虚弱,经常抱病前往江西、浙江、福建等地云游讲法,将南山律宗的教义和思想传播给广大民众。

由于弘一法师对佛法的领悟非常精深,在四处传法的过程中,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但弘一法师并没有因此沽名钓誉,反而更加严格律己。

每到一处,他都会事先立下三个约定:一是不为人师,二是不开欢迎会,三是不登报吹嘘。

书中讲了这样一件事,有一次,弘一法师受邀到青岛讲法,讲完之后,就闭门谢客。

国民党海军上将,时任青岛市长的沈鸿烈久慕法师大名,专程设斋邀他出席,结果被弘一法师用“为僧只合居山谷,国士筵中甚不宜”的理由婉拒了。

弘一法师出家后,非常严格地遵守律宗的各项清规戒律。

比如,他使用的东西都很简陋,每一样物品都会用到“尽形寿”,也就是用到彻底坏掉,无法修复为止。

他的好友夏丏(miǎn)尊后来回忆说,“破席子摊开,里面是旧被子,两三件衣服卷起来便是枕头,这便是弘一所有的行李。”

再如,即使身患重病,弘一法师仍然坚守“过午不食”的戒律,不肯多吃一粒米、一口菜。

虎跑寺的方丈多次请求弘一法师吃点东西,但法师却坦然地对方丈说:“小病从医,大病从死。今弟子患病,从他死好。求师尊俟我临终时,助念佛号,气断六时后,以所卧被褥缠裹,送投江心,结水族缘。”方丈听了弘一法师的话,泪如雨下。

佛经有云:“出之幽谷,迁之乔木,返璞归真,人格圆满。”

弘一法师之所以能专注修行,或许是因为他前半生看惯了红尘风月,看透了世间虚妄,因此在出家后,能找到真我,守住本心,修成正果吧。

1942年10月,63岁的弘一法师旧病复发。

他自知时日无多,想把宝贵的医疗资源,留给更需要的人,于是便拒绝了一切医治,并开始绝食。

临终前,他给好友夏丏尊和弟子刘质平写了一封长信,从容地交代了自己的后事,信中写道:“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圆寂前,弘一法师写下“悲欣交集”的遗墨后,酒侧卧在床榻上安然圆寂了。

有人说,他“悲”的是婆娑世界,众生皆苦,“欣”的是自己“以律严身,内外清净”。

前半生浪迹风流,琴棋书画寄雅趣;后半生晨钟暮鼓,青灯古佛度流年。

入世时,全情投入;出世时,了无牵挂——或许,这就是一个人最好的活法吧。

好了,到这里,这本书的精华内容我们就讲解得差不多了,现在我再来为你总结一下:

首先,我们知道了,弘一法师年轻时,曾有过一段意气风发的岁月。那时的他,一边享受着人世的繁华,一边体悟着红尘的滋味。

在书法、诗词、绘画、音律、等领域里,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母亲的去世,让弘一法师心灰意冷,此后,他离开故乡,到日本留学。

学成归来后,弘一法师又前往浙江师范学校任教,培养出许多优秀的学生。

然后,我们了解到,前半生的身世浮沉,周围人的相继离开,以及风雨飘零的时局和国运,都深深触动着李叔同那颗敏感的心,让他生出了修行佛法,以求救赎的念头。

1918年,李叔同不顾妻子和朋友的劝阻,毅然来到杭州虎跑定慧寺剃度出家,法名演音,法号弘一。

从此,世间再无李叔同,有的只是弘一法师了。

最后,我们讲述了,弘一法师皈依的是佛教里的律宗,这一宗派要求僧人严格执行各种严苛的戒律,因此被视为佛教里“修炼最艰苦的宗派”。

弘一法师剃度后,曾在佛像面前郑重立下四大弘愿,此后的岁月里,他身体力行,严格遵守律宗的戒律,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他却甘之如饴。

临终前,弘一法师留下“悲欣交集”的遗言后,安然圆寂,留给后人数百颗舍利子。

弘一法师的弟子丰子恺,曾用这样一段话来描述恩师的一生:

少年时做公子,像个翩翩公子;中年时做名士,像个名士;做话剧,像个演员;学油画,像个美术家;学钢琴,像个音乐家;办报刊,像个编者;当教员,像个老师;做和尚,像个高僧。

是啊,纵观弘一法师一生,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做到极致,而心中又能毫无挂碍,来去随心。人生在世,能活得如此通畅自在,唯李叔同一人也!

你可能感兴趣的:(《悲欣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