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让我觉得了无生趣

前两天和大妞见面。除了体重增加,体型墩厚了许多外,大妞没有其他任何变化。说话中气十足,笑起来哈哈作响,依然健谈、健谈!

呆了一下午,大妞把她的工作琐碎、生活日常、家庭矛盾、亲戚关系事无巨细、滔滔不绝地描述了一遍,其中不乏许多我已经熟悉的片段。虽然我频频打断、哈欠连天、多次打岔,大妞仍然唾沫横飞,说的兴致勃勃。

我的心情没有随着大妞的声调而高昂不已,持续在地平线下走低。周围的世界一片灰蒙蒙,大妞的声音飘渺而不真实。内心躁躁的,毛刺刺的,好想握住她的嘴,就像大可每次看我叽里呱啦地背诗时,就会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捏我的嘴巴。

晚上独处的时候,足足看了一小半的《围城》,我才从低迷的情绪中走出来,逐渐平静。

在和大妞同住的几年里,我间接性心情抑郁和焦虑。以前总是归因于那时候内分泌失调,现在想来,大妞也是功不可没呀。她庞大家族的细枝末节,闺蜜朋友的大事小情见缝插针不断挤进我大脑皮层的角角落落。

无处可逃!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这种闲谈。可能是谈论的主题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无法提起兴趣;也可能是世间的琐事大同小异,十分无趣;再或者我就是讨厌这种无益的社会交流。

曾经一次相亲,与对方坐在咖啡馆里,聊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可以互相感觉到对方的着急和焦躁,试图耐着性子讨论着当下火爆的综艺和其中的一些观点。可是这些观点我和周围的人讨论过,在日记里写过,而且有的观点还是在网上得到的(颇为羞愧),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人再说一次呢?

我不耐烦于面对面的交流,因为需要做的努力太多,表情管理、肢体管理,要承受沉默带来的尴尬,被误解的无奈,或者理解不到位的无所适从。

就像读汪曾祺的《一食一味》,越读越开心。当时特想找一个人来分享这种喜悦,但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觉得并没有一个人能足以理解这种心情,或者与我彼刻的心境契合。最常见的情形就是打开微信,叙述缘由,只能换来对方一两句不咸不淡的回复,还不如不回复。

最后只在豆瓣上发了一条广播,心满意足地抒发了自己的心情。

现在获取信息太容易了,但能找到一个与你信息对等,而又愿意并且能够与你分享的人太难了。

甚至大学同学相聚,必然要带一副牌,不拘什么地方,打他个一下午的掼蛋,然后吃饭回家,回味无穷。

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独处,看书,不喜欢与人交流的原因。

独处看书的时候,心情愉悦而平静。

早上边嚼大馍,边听古诗。正值初夏,杨万里的《初夏睡起》简单而美好:

梅子流酸溅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

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据说杨万里对于“闲看儿童捉柳花”这一句特别欣赏,我却感觉平平。毕竟“闲看中庭栀子花”、“闲看槐荫满亭台”,让我不禁有些审美疲倦。

但“芭蕉分绿与窗纱”的“分”字,却是眼前一亮。写出了芭蕉的慷慨,与纱窗的亲密,仿若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读到令自己有启发处,一天的心情都好起来了。

看书,也是一种交流。书籍那么渊博,完全不会存在知识的局限、视界的狭隘这种问题。大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大看特看。

前段时间,我熬夜看李娟的散文《冬牧场》、《羊道》。苍茫的阿尔泰仿佛就浮现在眼前,逐水草而居的哈萨克民族令人震撼。读完之后酣畅的感觉是任何的实际交流与谈话没法给与的。

而且,这种交流,自己完全可以控制节奏。好玩的地方,可以停下来细细琢磨,反复欣赏;无味的部分,便直接跳过,或者匆匆浏览。

我最害怕大规模聚会,每个人都在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似乎置身于大布罩住的容器中,烦闷透不过气。那些每个人都在说的废话飘也飘不走,四处碰壁,回跳至每个人的神经上,难受无比。但还是得面含微笑,默默忍受着,不住感叹:何必要如此折磨生命。

大妞向别人介绍说,她的一个朋友特别爱看书。其他人反应则是:太奇怪了,怎么会那么喜欢看书。要不是考试,谁会看?

于我则是,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传八卦,那么爱闲聊,太奇怪了。

我现在主要的说话对象就是我们家的大白,一般他对我的碎碎念置之不理,宛若面对空气。活生生我的翻版。

如果有一个人让我能天天想着盼着和他说话,我绝逼是爱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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