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鱼在深夜起舞

第二天晚上，来了一个中年人。这人穿着一袭长衫，精瘦，盘着发，看上去颇有几分仙气。村长介绍说，他叫霍六，大伙都叫他霍老六。龙逸从未见过，村长说，霍老六是居士，在家修行，极少出门。

霍老六径自坐下，端详龙逸，说：“龙队是性情中人，从面相看，为人仗义，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尽管直言，无碍。”龙逸说道。

修道之人，龙逸见过不少，其中不乏一些旁门左道。龙逸曾经见过一个会巫术的，目光里透露着逼人的寒气。她家里养很多蛇，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字的动物。龙逸一进去，那些蛇和动物就支棱起头望着龙逸。龙逸感觉它们眼冒绿光，很恐怖。据传，这个巫婆给人画符改命，为了避免所造的孽回向到自己身上，她就转接到这些动物身上。这些动物会一个个痛苦死去。

眼前的霍老六，看上去比较正常，虽然一见面品头论足多有不敬，但能如此开门见山，让龙逸放心。

“只可惜是孤命，这辈子佳人倾慕者不少，却无一人能相伴终老。”霍老六说道。

“要真是那样，到时我就和霍兄结伴，悟道修身。”龙逸笑道。

霍老六立马合掌行礼：“多有不敬，恕罪。我知道您今天叫我来的意图，钩三说的是鬼话，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龙逸心想，呵，传得还挺快。问道：“那是怎样？”

“那个面具是用来镇河妖的。鬼河与长江相连，蚩尤败于黄帝，沿江而下，除了湖南、贵州，鬼河流域也散落一些子嗣。他们有异能，能与鸟兽、河流沟通，这个面具，就是他们用来镇河妖的，他们世代以打渔为生。”

“这个有什么依据没有?”

霍老六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书里面的字龙逸没见过，看上去像一些动物和花草。霍老六说，这个是《大河志》，里面记录一些与鸟兽、河流相处的独门密语。

“你是怎么得到这本书的？”龙逸翻开书，借着暗黄的灯光打量着。

师傅给的，霍老六说，可惜，师傅还没传我就去世了。这几年，鬼河老出事，应该是风水被破坏了。我想帮忙也帮不上，所以，一直闭关在家琢磨。

龙逸说，这本书，能借我不？

霍老六有些犹豫，说，这，师傅叮嘱，万不可转手他人，要不，会有不祥降临。

龙逸将书递给霍老六，说，那你在道水出事那阵，有没有感觉什么不对的地方？

霍老六答道：“我住的地方靠鬼河，道水死的前天下午，我看见一院子的土蛤蟆。当时就感觉不对，以前下雨，也见过一些。但几百上千只同时出现，却从未见过。我当时起了一卦，不好，有事要发生，具体是什么，看不出来。结果，第二天就出了事。我也在琢磨，是什么人，会下手如此狠辣，把人活生生的削成鱼的形状挂在树上。当然，那棵树下淹死过小孩，树下，也死过孕妇，是不详之地。”

霍老六望望墙上挂着的时钟，近21点，他起身告辞，说不宜叨扰，要回去做功课。龙逸送他到门口，望着他像一个黑影一样消失在巷角，心想，白石岗村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什么人都有，不知道明天来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