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人生（七）

孙芒

我的老同学孙芒比我大两岁，身高一米六十八，瘦削而棱角不明的脸，换句话说满脸横肉，眼睛不大，鹰勾鼻，上唇右上侧有颗黑痣。形容憔悴，萎靡不振，脸色灰暗发青，一副无赖兼君子的模样。这是孙芒读高中时的形象。现在不同了，大家已经看到坐在“丰田”车里的孙芒与过去相比面目全非了。

孙芒的相貌实在不敢恭维，但他有一种让人难以说清的奇异的东西让女孩子们神魂颠倒这是事实。在中学时，有不少女学生被他迷惑围着他疯转。晚上自习，他会跟某个志同道合的女生在校园角落的阴影里鬼混到下课铃响还不回来。为此有几个男生很崇拜他。

他的功课不好，高中升学考试不中是意料中的事，但不知怎么，新学年开始的时候，他继续在这所市重点中学读高中，他不喜欢读书但他不愿意离开学校，他不希望放假但他很喜欢逃学。这就是孙芒。

读高二的时候他被学校开除了。他纠集校外的人先是打了几个学生，后又打了一个老师。他跟女生的事也搞得学校沸沸扬扬鸡犬不宁，他的所作所为超出了学校的限度和容忍度。

被学校除名他毫不在乎，有他父亲呢。他父亲对他的学业本不再抱什么希望，但他觉得无论如何儿子应该混到高中毕业。他为儿子复学陷入沉思。他对儿子说：“你在家先呆几天。”

三天以后孙芒重新踏进学校大门。他进了校门以后首先看到的是早已停建的教学大楼一派忙碌景象，高高的脚手架直上云霄巍然壮观。

上午第一节由班主任上政治课。孙芒踏着钟点走进教室，校长跟随其后也进了教室。同学们能听到校长跟班主任的低声谈话。校长说没办法教学楼因缺钢材已停工三个月这你知道，他爸爸给批了三十吨计划内钢材才解燃眉之急，就当我们这里是幼儿园看管一个孩子，没办法没办法。校长和班主任都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学校把他当个孩子看着，真到他毕业。毕业后孙芒好象没参加高考。

现在看起来，学不学知识考不考大学没多大关系，你看到如今堂而皇之的孙芒如此神气就会觉得不学知识不上大学没什么遗憾。

值得一提的是，那年夏天发生一件不幸的事，一位戴眼镜的男生因没考上大学跳进了黑龙潭。我们以为因上不了大学而死不值得。我们觉得这样的人很愚蠢，我们不喜欢这样的人。自杀有什么意义呢？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甭管活得象样不象样，谁都死乞白赖地活着不想死。活下去就是好样的。况且人的将来是个未知数，谁也预料不到你将会有多大的造化。况且世上到处都有阳关道，何必去走那独木桥。正如闻名一时的那个歌星所唱的：“成功的路不止一条，还有别的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