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胡月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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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一天李萍参加队里的劳动时突然头晕恶心，差点儿晕倒在地里。回到家，什么也不想干，躺在炕上，睡了一会儿，又是一阵头晕恶心，她爬在炕沿呕吐了一阵，因为没吃饭，只呕出一些黄水。

睡了一夜稍微好些，早饭熬了南瓜小米粥，刚吃了一口，又是一阵恶心。李萍有些害怕了，怕自己得了什么不好的病，等不到乐山回来。她知道乐山回来看不到她肯定会悲痛死，她无论如何必须要好好的活着。想到这儿，李萍挣扎着走到韩大爷家，想去求教韩大娘。

“韩大娘，我不知道咋的回事儿，总是恶心呕吐，已经好几天了，想问问您，这是怎么了。”韩大娘，摸摸李萍的脑袋，又仔细的看着李萍的眼睛、脸蛋儿说：“闺女儿，月信是按时候来吗？”这一问，李萍顿时傻眼了，自己的例假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闺女儿，和男人要是没有过那个事儿，就去公社卫生院看看吧，不要得了肝病。要是有过那个事儿，我可瞎说了，闺女儿你是害娃娃了。”

“大娘，我到公社卫生院去看看吧，谢谢您老。”

韩大妈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李萍吓出一身冷汗，韩大妈已经间接告诉说是怀孕了。

怎么办，怎么办啊？李萍没了主意。这是刘永泰的孽种，虽然孩子没罪，但对乐山不公平，孩子要是生下来太对不起乐山了。李萍现在最后悔的是那天没有把自己初夜交给乐山。她悔恨自己，她用头使劲儿的撞墙。一阵头痛，使李萍慢慢的冷静下来，她知道这件事儿，没的商量，也不能和任何人讲，只有自己解决。

那个年代人流是要队里开介绍信的，也没人给你保密。做了人流的未婚女人基本都要让人指指点点戳后脊梁，很难在村里生活，基本都是仓促的嫁到很远的地方，再也不敢回家乡。

李萍想好了，自己解决。一天，天还没亮，她爬到村里西边的最高的山顶，用力朝下一跳。等到李萍醒来时已经是阳婆高照，好在是有准备的，她只是擦破了脸皮，摔伤了左胳膊，还能动，没摔断骨头。她费劲儿的站起，下身一股暖流顺着裤腿流了下来，好大的一滩血，还夹杂着一小堆血块儿。

李萍挣扎着走回家，烧了一锅热水，把自己身体洗了一遍，再把带血的衣裤泡在脸盆里。

她安静的躺在炕上，心里默念着乐山的名字，欣然睡去。

4

已经两个星期李萍没有到胡月娥家，胡月娥对这个妹子实在不放心，骑上车急急忙忙的来看李萍。

看到李萍没有血色，还带擦伤的脸，胡月娥吓坏了。

“妹子这是咋的了，也不告诉姐一声啊，”呜呜，胡月娥心疼的哭了。

“姐没事儿，是我上山捡引火柴，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大意呢，看看摔成啥了，几天了，没好好的吃东西吧，瘦的皮包骨了，也不给我捎话，我啥也没带。那甚，我骑车带上你跟我回家住几天吧。”

“姐，没啥大事儿，不用了，再养两天就能下地了。”

“你等着，我到那边老韩家借几颗鸡蛋，给你弄点儿吃的。”

“姐，不用了，不用了，我没那么娇气。”

申萍萍的话还没说完，胡月娥已经推门走出一大截了。

“韩大爷在家吗？”“谁啦？老韩刚刚出去，呀呀，是小胡啊，稀罕的啊，快屋里坐，”韩大娘热情的把胡月娥让进屋。

“今儿这是啥好日子，你咋有空到我们受苦人家串门来？”

“大娘，不要客套，我是和你借几颗鸡蛋，给我妹子吃，过几天我拿来还你。”

“看你说甚了，不就几颗鸡蛋吗，还还呀不还的，老韩才拿鸡蛋换咸盐了，这十来来颗是新下的，够不够啊。”

“够了，管够了，我那妹子摔了一下，也不告诉我，我来看她才知道，我啥也没带，这不先和你借几颗鸡蛋给她补补身子。”

“呀呀，小胡，是你那个北京的妹子吗？”“是啊，”“那这事儿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摔了一下了。”

  “是咋回事儿，大娘你直说吧。”

“那我可说了啊，说错了你可不要嗔怪我啊。”

“说吧，大娘，我不会嗔怪的。”

“前几天，那个闺女来找过我，说是头晕恶心总是呕吐，我询问了一下，看出她是害娃娃了，人家大闺女，咱也没敢直说，暗含着点播她了，眼下看来可能是流产了。”

拿上鸡蛋，胡月娥急忙赶回申萍萍的家。她爬上炕抱着瘦成一堆的妹子，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姐，不哭，我没事儿。”“萍萍，你是不把我当姐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和我说，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这要是出了人命你可咋闹啊。”

“姐，呜呜呜呜，李萍委屈的趴在胡月娥的怀里哭了，姐，我不是不告诉你，我是没脸说啊。”

“告诉姐，在咱们这块儿，姐还是说了算数的。谁敢欺负我妹子，就是欺负我。说吧，是谁，我一定收拾那个王八蛋。”

“姐，你不要生气，我都告诉你。”

李萍哭着原原本本的把在六苏木发生的一切如实的和胡月娥讲了一遍，也说了自己跳崖打胎的事儿。听到李萍悲惨的遭遇，更唤起胡月娥对这个北京妹子的爱心。她二话不说，给李萍穿戴好，让李萍坐上自行车，她推着步行十多里地，把李萍带回家。

在胡月娥精心照料下，没用一个星期，李萍很快恢复了健康。李萍想回村，胡月娥坚决不让，并对她说：“姐养活你，不回村了。”

就这样李萍在胡月娥家住了一个多月，她实在想那个自己亲手搭建的小家，在那里她能感觉到乐山的存在，似乎能摸到乐山的脉搏。她幻想着明天，也许今天晚上乐山会来找她，会带她到格日勒图，会和她一起回北京，他们永远不会再分开。

“姐，我想回去了，我隐约感觉乐山要来找我。”李萍把自己思念乐山的心思告诉了胡月娥。这下胡月娥不能说什么了，千叮咛万嘱咐，还找了个顺车，送走了李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