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上空的海鸥

那天我在火车上，看见城市上空飞过一只海鸥。

我认得海鸥，因为它们的翅膀修长而有力，与那些圆润的短翅鸟儿不同。它们无需敏捷而快速地煽动翅膀，而是缓慢地自顾自飞行，任风将它托举。

应当是江鸥，这些过去常生活在海边的鸟类，逐渐地迁徙到内陆的湖泊河流，甚至开始依托人类的生产力量而生存。

但那仍然是一只独飞的鸥。

我猜测它的由来，猜测它为什么在那一天飞过这座城市上空。城市里并不多见到鸥，这让它显得形单影只。鸟类的迁徙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生存。人的迁徙，又何尝不是呢？

走过的路，决定了你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做出的主观选择，或许只是时代与环境的影响下，被动地走上一条注定的道路。突然想起《穿prada的女王》里梅姨对安妮身上那件蓝毛衣的评价，大意是说，安妮身上这件毛衣的天蓝色，最早是由时尚界顶层掀起的潮流，紧接着风行于高级商场，再流行到街头，因此并不是她选择了这件毛衣，而是时尚界的这群决策人物替她选择了这件毛衣。并且在这个自上而下的过程中，创造了无数的利润和就业机会。

绝大多数人这一生都在不停地被影响，同时也有许多人在渴望拥有影响力。相比之下，普通人能够做出的最好的决定，就是有选择地被影响。那么首先必须有意识，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影响。我想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更多时候我们浑浑噩噩不自知，一切就在大脑成形了。如果是有利的影响，还则罢了，有些影响则是思想的结石，在你的三观扎根。你可能意识不到它的存在，又或者一边深受其害一边试图摆脱，但这都不是易事。

是岌岌可危的境地，像飞在城市里的海鸥，如果它是一只海鸥的话。它或许意识到自己活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它或许可以活下来，但活下来之后，它不再是一只海鸥。

我想说的不是初心，而是你可能原本就并非只能活在海上。你知道你可以活在江河内陆，甚至活在城市里，你是否还能回归大海，回归风与浪。

独行和迁徙的代价，你都要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