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对我们最好的伪装,因为无人知晓,我们存在!
“妈的!肝啊!这样下去打的过去吗?”夜晚总是人们释放精力的好时间,不远处的人群中时不时传出咆哮,网吧氛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身处这氛围中的我却丝毫提不起兴趣,心里吐槽,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只为挣钱而做的夜间网管,这份工作只能给我带来一份糊口的薪资,除此之外,谁会愿意在大晚上工作呢?门被推开,黑色的衣服,无精打采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身体,又是一个标准的熬夜党,我很不解,他悄悄走近,我立马迎上去,说道:
“您好,欢迎光临,上机一小时5块,包夜25。”
“我不上网!”
“哥们是找人吗?自己进去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情,抱歉,请出门!”
“我要你的命!”
我一怔,旋即又平静下来,这样的中二少年我见多了,我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转换态度,准备强行拖他出去,可谁知手还未伸到,他已经抢先一步冲了上来,伸手就扼住我的咽喉,咽喉被紧紧锁住,动弹不得,逐渐浮现的窒息感让我不停的挣扎,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黑暗前最后见到的画面是一柄利剑直接贯穿了怪人,怪人吃痛,猛地将手一松,我也就落到了冰凉的地板上,晕了过去。
“想不到你们祁门的人还是这样多管闲事!”怪人咆哮着,落到整个空间里却无声无息,回应怪人的只有利剑的嗡鸣,锋芒四射,不顾后果的朝怪人袭来,怪人竟也不是等闲之辈,密不透风的剑网中,他左右闪躲,还不时撂下几句讥讽,祁门宗人终究是有些手生,在这样的骚扰下逐渐显露出不支的样子,怪人知道反击的机会来了,闪过一次剑锋后,发疯般的利用术法攻击冲击祁门宗人,攻势一波波袭来,层层叠叠,连绵不断。祁门弟子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一声清脆地清吟声在头顶响起,无数光芒伴随着剑影暴风骤雨般的洒下,怪人瞬间被淹没在光芒之中,光华散尽,地上空空荡荡,连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未有透露出来,祁门子弟也是惊愕了好一阵,猛然间抬起头向上看去,月光中,身影伴着月亮的清辉独自降下,白衣飘飘,气度好似天上流云,腰间配着由灵玉刻成地玉牌,眼神移到这面玉牌,那祁门子弟急忙跪下,口中恭敬地说道:“祁门外门弟子祁进见过内门师兄!”那位内门师兄也仅仅是轻点了下头,检查起一旁的我,叹过鼻息,摇了摇头,吩咐祁进:“此人已死去,你来处理身后事吧!”内门师兄离开,祁进恭送离去,刚才好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祁进喊来了网吧中的其他网管,众人这时才手忙脚乱的我就被他们带去了医院。
医院
一片惨白将我围绕其中,静静地躺在床上,周围的一切都只剩下白色一种,什么都没变,然而这已是三个月之后,我昏了整整三个月,令人难以置信,可身上的无力感确确实实地证明着时间的流逝,并让我无力抗拒它的变化。现在,发呆成了我唯一的乐趣,然而这并不是逃避的理由,我很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下。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出,道不明,我艰难地扭动着那熬到,发现没有人动,连即将满出的水也停下了,整个空间能动的只剩下我,“做梦吧?”这念头从我心里生出,令我恐惧,似乎是想回应在等待的我,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是真的哟!”我张着嘴,浑身的疼痛伴随着无力感让我无法做出一丁点动作,我看着远处有黑影从我身边走过,走到我身边,他盯着我,摆出打量地动作,很久才自顾自地说道:“帮我个忙好吗?”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一时也只有静静地躺着,打量着他,谁想那黑影竟跪了下来,口中激动着,“还请拘魂将大人帮帮我!”“拘魂将?”口中吐出的这陌生的字节还令我的喉咙带着些隐隐地疼痛,黑影有些错愕,可见我似乎是真的不懂这名词,他也只好无奈的解释,“拘魂将,本是冥府门下收魂判官,后来黑白无常顶替了这收魂的工作,而拘魂将却并未断绝,加上拘魂将有一项纳魂为己用的法门,所以天君们便赐了拘魂将这偿冤魂罚恶魂的本事,小人怨气未消,想请拘魂将大人帮帮小人!”惊愕,惊愕,十分惊愕,我在惊愕的状态下听完了这部分的解释,可我却并不知晓这所谓的能力与我有什么关系,没办法,我只好继续静静的看着他,黑影见解释无用也焦急不已,半晌,他只有一狠心,对着我说了句:“得罪了!”黑影瞬间席卷着我全身的细胞,疼痛感再度袭来,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副古老的画卷,似乎经过了很长的时间,眼睛里的液体已经在脸上蔓延,冰凉感刺激着我,令我仿佛置身在了另一个世界。
究竟睡了多久?这问题我不能回答,睁开眼看看眼前这位粗布打扮的人,他看到我醒来无比激动,不停地叫着,双手不停的比划,而这举动则聚集起了更多的人,乌泱泱的围着我,你一言我一语,嘈杂的一时间令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在思索,嘴巴却已经动了起来:“二姨,三姑,我没事!大家也都散了吧!”人群又是一阵熙攘,褪去的人流中一位夫人却还是执意留了下来,我也在这关心中渐渐意识到这人与我的关系,说道:“娘,我没事,你也早去歇息吧!”妇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是面带担忧,用着商量的语气说:“月儿,那桩婚事你不愿意我不逼你,可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说完,不等我解释,关上房门,空荡荡的房间留我独自呆坐。脑袋还不清醒,我朝着外围的庭院走去,声音带着一份熟悉在耳边响起:“拘魂将大人,谢谢您!”凉凉的空气让我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感觉,感受着身边围绕不散的凉意,清醒起来的精神被眼前的景色带动也变得心旷神怡起来,漫步走着,丝丝清香在鼻尖跳跃着,顺着香气跟出去,池塘边种满荷花的院子里有一个女孩正陪着花朵聊着天,走近细耳倾听,女孩也不知是真的没注意还是在逗故意弄我,满脸惋惜地说道:“要是月初哥哥也在就好了。”我对月初这个名字很是陌生,轻咦了一声,女孩立马羞的满脸涨红,激动地回嘴道:“月初哥哥,你坏!”这不掩饰的亲密行为却令我倍感陌生,走向水池边,花田还散发着清香,可赏花戏水的人却变了一个模样。“这就是你原来的样子吗?还挺娘的!”我不知他能否听到,静静地看着水面那张不属于我的脸,出神,水面好似离我越来越近,扑通一声,听到身后大叫一声:“月初哥哥,快抓住我的手!”意识想去做,身体却不听使唤,在水中不停挣扎。半晌,我被人拖上岸,听到一旁被父亲训斥的女孩,女孩张张嘴,想反驳什么,又没张开口,我急忙拖着被水浸透的衣服,迈着更显沉重的步伐,说道:“来叔,你别怪她了。”来叔转过身,看向我的方向,急忙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男人走到我身边,轻叹口气,说道:“月初,你这样还让我怎么教她,真不知这婚事是对还是不对。”说完,来叔轻轻牵着跟上来的女孩走了。
我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没来由的多了一些苦涩,仆人为我换了干净的衣服,身上却因水渍还带着丝丝地凉意,重新回到床上,一道身影又独自站在门前,轻叩了三下房门,还没开口,我已招呼人进来,“王兄,来了就不必如此拘礼,进来便是。”门外,被唤作王兄的男子也不再拘束,迈步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锦盒,放上桌台,安慰着我,“你这又是受的那般苦,难道那陈家小姐不好吗?”两人谈起这个话题,都闭口不言,王兄不知在想什么,而我却是忽然脑海翻涌,一幕幕水底挣扎的记忆瞬间涌进脑海,惊地无言,看我半晌不说话,王兄却也没生气,淡淡地起身,施礼,说道:“既然沈兄不愿多说,辅仁也不多叨扰,还请沈兄好好休养吧!”我还想开口阻止,未料到他已夺门而出,空荡的房间转眼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想起那道黑影,不自觉的呼唤起来。脑海中他的声音像是在回回应我,清晰又响亮的响起:“大人,您叫我了?”我心底略一诧异,再次确认,那声音真实的从脑海里传出,认真的解释道:“您不用诧异,你若呼唤我,我必会听见,但要回答您的话,只有在这间屋子里才能办到。”还想再追问下去,门又被从外面打开了,娘轻步走了进来,一走近,又责怪起我,“你这孩子,还没好利索就跑去外面,好在这次还有阿念在,不然你怎么对得起我!”妇人这次倒没早早离开,吩咐厨房炖了碗燕窝给我,浓郁的香气伴着甘甜的味道明确的呈现在眼前,竟让我分不清真假,不自觉地接受起这个身份。时间飞逝,我也在时间里渐渐地了解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沈家的独子,名叫沈月初,而当天我在花园看到的正是我的未婚妻,陈遗念,自幼相识,感情极好,前段时间,我竟不知为什么跳了湖,被人捞起时浑身湿透,大病几天,而当天正是我娘为我订下婚约的日子,订婚日发生这种事再加上跳河这抗议般的举动立马令人民群众的茶后谈资多了几桩,荒唐的传言自然也就随风而起了。至于那天前来拜访的王兄,正是我儿时的好友,王辅仁。天生俊俏,博学多才,只是我感到他对遗念的感情似乎并非朋友这般简单,可我毕竟无法干涉,只好静静的看着。这一天,府上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大咧咧的动作只在一瞬间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拦下他,细细打听,原来是前福门街今天来了几个外国人,神情困惑,立马引起了一堆人围观,毕竟在这年月见到外国人的机会还是很少的,小厮自然也去凑了热闹,张望了半天,却连一个背影都没看到,正懊恼呢,猛地想起采办时间快结束了,这才急急忙忙的跑回来。听到这消息,我也来了些兴致,吩咐收拾好衣裳,一溜小跑着朝前福门街跑去。
此时,前福门街已经围了一圈人,在那热闹的中心的那个外国人被围的无法动弹,想推开人群,却又被紧紧的围观人群挤回,也很是无奈。我去的已经晚了,自然也被围观的人群挤出了很远,只好踮起脚尖努力探头进去张望,但这人口密度只看到一个略微奇异的影像,再看一眼,也只有外国人的金色发型飘过,空气中还传来外国人有些愤怒的叫声:Can you tell me how to get to the prime minister's Yamen?yamen!声音越来越焦躁,可周围仍旧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叽叽喳喳的声音惹得两位外国人心烦,好在周围还是有几个明白人,上前向其提供帮助,人们见没什么热闹看了就都退去了,我也想要跟着人群离开,被人从身后拉住,身形一顿,转身去看,正是之前水边的那位姑娘,她很是激动的说:“月初哥哥,好巧啊!”我笑笑,没有说话,换做别人,面对这样的未婚妻,大概都会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可我在他的心里察觉到一丝失落,心底闪过些许念头,嘴未明说,静静的看着,只听从我的身体里他用略带调笑的语气说:“你真是太刻意了吧,想见我也别这样明显好不好?”遗念俏脸一红,姿势跟着扭捏起来,低下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不禁也让人感到愉悦。呆呆的看了半天,我才先开口问道:“说吧,你来干什么的,可别告诉我也是出来看番帮人的!”遗念被这声质问惊醒,急忙向我解释道:“我是听人说有番帮人在这里,想到月初哥哥自来爱凑热闹,在这一定可以找到你,所以这才悄悄来找你!”我看看她,调笑的心思又蠢蠢欲动,继续揶揄道:“哎,看来来叔说的什么女大不中留,真是没说错啊!”遗念伸手欲打,我趁机跑开,她急忙从后面追赶起我来,一把将我抓住,抓牢后想也没想,牵着手就往前走,看她那副激动的模样,都令人生出怜惜,让人不忍心去伤害她,我任由她这样牵着我走,脚步一直向前延伸,夕阳西下,时间在这一刻终于停下脚步,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叹息声,无比清晰地传入我的脑海,不知是那黑影想起了什么,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前福门街本就不长,走了没多久便已是尽头,遗念拉着我钻进街角的酒楼,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安排我坐下,自己又不知闪到那里去了,等过一会她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的手里多出了一个黝黑的圆饼,像捧着宝物一般,遗念笑脸盈盈,双眼紧紧的盯着我,说道;“月初哥哥,这是我从三姨那学来的洋人西饼,我学了好久才学会呢,你来帮我尝尝味道吧!”仔细辨别着眼前的黑圆饼,努力组织语言想要让这一切停止,纠结之间,熟悉的呼唤传到了我的耳边:“你还是学些姑丈不让学的东西!”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来拜访过我的王辅仁。这一刻,仿佛救星般的登场,起身将走过来的人请过来坐下,边劝解边说道:“王兄,东西也得先尝过才好评价,你先来一口!”说完,我抄起手中的筷子,瞅准桌上一块黑饼直直的递到他的嘴巴前,与此同时,一块儿同样大小的黑饼也抵达了我的眼前,看着对面殷切的目光,我也只好默默接过,将西饼咽了下去,浓郁的巧克力将整个口腔包裹起来,在这样的袭击下,我隐隐觉得味道竟有些说不上的好。用眼角的余光向四周看去,王兄也在做同样的事情,速度竟一点也不比我慢慢,刚想说些什么,他已经自己点评起来:“味道还好,只是那浓重的苦涩味是什么?有些重了!”遗念听完只是笑笑并未理会王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妙,迫于形势,我也只好跟着附和道:“好吃!”遗念眼里的笑意更是显露无疑,可我也没有忽略在王兄眼底那被温暖笑意代替的一闪而过的嫉妒,他伸手摸了摸遗念的头,眼中说不出的温柔,那一幕,我记忆犹新。几柄明晃晃的刀闪烁着冷芒,它们架在颈间任谁也不能谈笑风声,我们脸上的笑意收敛,几个人背后的人未发出声音,我看到远处领头之人做了一个抓的动作,还不等挣扎,他们干干脆脆的打晕了我们。
皓月当空,风静悄悄的,房内也是静悄悄的,再将视线移向眼前的人,昏阙中也有着说不出的美,可现在我时间没有理会这些,视野四下扫视,王兄不知被关到了哪里,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我和遗念两个人,遗念尚未苏醒,我也无法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有尽可能的保护着女孩。冰冷的感觉逐渐侵袭着我,望着还在昏厥中的遗念,心里只是苦涩,嘴里竟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起来:“遗念,为了我,真不值得!”还想继续说下去,门外传来混合着酒气的骂骂咧咧,我也只好闭上了嘴,此时,身旁的遗念也醒转过来,看着黑漆漆的周围,她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刚想张口大喊,我慌张地伸手制止了她,她安静下来,气氛也跟着安静下来,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坐着。夜色向来很短,没等上多久,天已经准备走向另一副模样了,窗外的变化也令我们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习惯,门外的人声渐渐弱了,逐渐被呼噜声替代,遗念这时才敢偷偷望向我,小声说:“月初哥哥,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这个无疑在此刻最为锋利,我也无法保证,只能小声安慰着她,用自己的行动给她鼓励,希望迎来转机,屋里的气氛再次稳定,我心情复杂,无处言说,可令我没意料到的是,此时家中已经过了暴风骤雨。
“春姨,我敬你是长辈,客气话我就不说了,现在你眼前只有这两条路,选择权我交给你。”听着从声音中透出来的特有的理智,所有人在这一刻感受到的只有愤怒,在熟悉的地方,碰上熟悉的人,上前亲切招待,换来却是对方的威胁,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娘从未告诉过我,也未来得及告诉我。她颤抖着身体,强烈的情感波动却依旧让她努力地震惊,她知道,接下来的答案将会决定这件事走向什么样的方向,娘什么都没说,如平常一般默默地进里屋,步伐平稳,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袋东西,从外面看来珠光宝气,黑色的袋子外绣着几条金龙,撑开袋子,里面是一杆秤,鎏金的秤,花纹繁复,将秤杆包围,黑铁的秤砣在衬托下也隐隐地带着贵气,秤盘正面附着金龙纹,整个秤看起来贵气逼人,在日光下散发出的光芒瞬间就占据了所有人的眼睛,王兄眼神里的激动已经溢出,接过包袱,二话不说,抬腿出门,走出门口还不忘扔下一句:“您果真是我敬重的长辈!”娘还是如先前一般站着,眼神扫视这还未离开的人,他们不少都是山贼的人,凶狠的买卖干多了,却不想被这眼神扫到竟有不少都低下了头,不少人都对这种事情感到惊讶,也不去想,乌泱泱的人群从门楼里散去,娘看着他们散去,紧绷不倒的身子一下便倒在了椅子上,鲜血跟着飞溅,家仆们再去看时,娘已经溘然长逝。山景苍翠,青山绿水间藏匿着的贼寨也如同民居一般自在,王辅仁一步一步的走进地牢,他走过多次,却不记得该走多少步,还是屋里的我们听到屋外传来的异响晃动身子发出响动才提醒了他,我本能地靠近还在沉睡的遗念,怀里的人儿也因恐惧露出的颤抖,明显的让人担心,门没多费力就已经完全大开了,站在门外的人和被绑在一起的我们,那距离显得是格外遥远,我呆呆地望着门外的那个身影,谁都没有开口。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屋外黑压压的人群涌入这狭小的房间,多重的力量拉扯着我们,嘈杂着,吵闹着,我的眼睛却始终停留在那道身影的位置,或许是因为不信,或许是因为愤怒,交织起来的感觉,不停撕扯着我,被紧绑的双手还紧紧握着遗念的双手,可巨力很快就将这手分开了,那身影看到这里,终于张口说话了:“凭什么?凭什么是你?”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遗念却强撑着站了起来,来到那道身影面前,哭着对他说道:“表哥,如果只是因为一纸婚约,你绝对比月初哥哥要好,可你还记得吗?有一天,我去街上买胭脂,半路回来的时候被人拦住了,你们两个及时赶到,可那时冲上来的人是月初哥哥,而你,先跑去叫了官,那时我便明白了,有了判断,你失败了!”那道身影一边笑着一边颤抖了起来,他没有反驳,只是挥了挥手,一旁的山贼马上得令架起遗念就跑了,而我则被重重地扔出寨门。浑浑噩噩的走回家中,迎接我的不是慈祥的父母,而是一副白惨惨的景象和一口黑色的棺木,从未有过的炙热的感觉,火焰在心底里升腾,仿佛烧尽了我,我没了言语,静静地看着盆里那燃烧起来的火,奔走的人群,还未出门,眼前被黑色笼罩,景象在这一刻消散了。
我在黑暗中不停挣扎,想要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感同身受的感觉令我痛苦不已,无人回应我,时间和空间都是一般黑,好像连呼吸都失去,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光亮刺激着我再次醒来,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但已经不再是我所理解的无尽的黑,只是夜晚特有的黑,朦胧间,我好像又见到了那道黑影,长着这些日子经常见到的脸,正静静地站在对面,我已经明白了,颓然地倒下去,那身影却比我更早的跪下,高声呼喊着:“还请大人见谅,小人强行抽离出来,只是希望大人明白,我报仇的恳切!”声音又从我的咽喉诞生,我有种陌生的感觉,适应了一下,才难以置信的问道:“这是全部?”那身影向我说:“这只是一部分,趁着此时的我正晕倒,我来向您诚心祈求,对您说明一切!”我松了口气,心底的那股迫切却不容许我这样做,“我很想知道以后的事,还有,这都是真的?”那些话是怎么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已无关紧要,现在我只想知道后续的结果,不论如何。那声音明显地停顿了一下,解释道:“现在您还有一段时间才会醒,足够我讲完,可您好像跟我见过的拘魂将不一样。”心底的疑惑此刻却显得那么必要,一切都是从这个身份开始的,我就是怎样的人?我究竟该如何做?可我没有问,只是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你见过的拘魂将都是什么样子?”他没回答我,我也没做声,答案好像就在嘴边,等着我们说出。半晌,还是那身影缓缓说出来:“我见过的他们强大,威猛,却从不沾带人气,眼神里甚至看不到一丝对鬼魂的怜悯和同情,用流传的话说,他们更像是背负刑法的鬼魂!”“可我却不是这样?”这问题连我都已知晓答案,于是,我俩谁也没在意,原地坐着,静静等待光芒的到来。
“你醒了?”光亮刺入眼眶的那一刻,来迎接我的是一声柔和的呼唤,没有去想那声音是谁发出来的,身体再度感受到活生生的感觉,我竟不由自主的欢喜起来,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谁知那声音却再次传来:“不曾想你再醒来竟变得如此痴傻。”终于注意到这声音,我紧张的把头扭过去,出现在面前的是张一旦见过就很难忘记的脸,眉目间带着如山般的坚毅,柔情似水勾勒出柔和的线条,薄衫下坠着丝丝肌肤,但最显眼的莫过于脸上那深可见骨的伤痕,正如烟波湖上断开的水面一般,更让人记忆犹新。我惊讶地张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试了半天终究还是放弃了,那人却又好似不在意一般,回嘴道:“还想反驳?”我却依旧紧紧的闭着嘴,站起身子,打算起身回家,那双手挡在了我的身前,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拦在我的身前,那意思不言而喻,我没有理会,把他的手推开,抬腿走向屋外,一边走,一边解释:“我只是想知道我家里怎么样了?顺便,我要报仇!”还未走出门口,那双手再次诡异的出现身前,同时手上还多出了一柄剑,光从上方照下,森森冷冽的剑意喷薄而发,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我向后退步,那剑的主人也未解释,只是轻轻地逼近,柔声说道:“你若只是想知道家中如何,我自会告知你,可若你是想报仇,我便是要拦上一拦的,再说,想从门里出去,也得先出得去再说!”说完,气势已经收敛起来,紧握剑身的手已经松开,门被那只手轻轻推开,风徐徐地吹进来,向下望去,迎着云层,下面就是万丈悬崖,我终于知道他不紧不慢阻拦的的意义了,颓然倒地,看着悬崖,却不知是喜是悲。
我看着逾越万丈的悬崖,手里不自觉地紧了紧,被握住的手中冒出的汗,令我更加心悸,好不容易克服心底的胆怯,我给自己一个念头,下定决心,身后的人却再度拉住了我,说道:“我并不想拦你,但如果不想粉身碎骨,还想着报仇的话,再学几年,也不迟!”那人告诉我,这是我唯一的出路,选与不选,在于我自己。我望着身后的人,又看看悬崖,问道:“你是谁?”身后的人听到问题也是一怔,看看我,想想也没有可隐瞒的,当时就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他叫祁瑞文,是祁门宗人,会些本事,见我家门惨剧想救我,令我放下,我想下山就必须学会下山的法门,他想在这段时间内教会我放下,我没有回答他,转身,默默地拿起地上的剑,收剑回鞘,举过头顶,跪在地上,三跪九叩,以表决心。礼毕,祁瑞文不知为何叹了口气,从我手中将剑接过,独自转身离去了。
那天之后,祁门宗又多一名弟子,我自己都不明白坚持在酷暑寒冬里挥剑的理由,也不明白自己每每在手酸脚麻的时举起那沉重的剑的原因,心里只留了祁瑞文所教导的一招一式以及满腔难以捉摸、无处宣泄的愤怒,剑术是否在这样的情况里提升了,我没想过,但那股愤怒却逐渐随着时间而冲淡了的。终于,在某一天,祁瑞文让我下山了,下路很简单,万丈悬崖,纵身一跃,直接跳下,劲风扑面,可我的身子没有一丝丝的波动,落地无声,踏雪无痕,接触实地没让我产生喜悦,只令我加紧了脚步,默默的循着记忆走回了过去的宅门,一如以前的宽门,一如以前的陈设,可那主人已经变了,时间的经过和富裕的滋润令熟悉的身影逐渐圆润,我敲开门,没有过多的解释,让家仆通知了里面的主人,急匆匆跑来的身影是我注意起他的脸部,当视线移到那双眼睛的时候,一切又变得明晰起来,就像多年前的夜,他对我自己做的,自己现在回敬他。薄纸般的身体被重重摔出门外,他没有任何反抗、挣扎,而我看着他,问了起来:“遗念在哪里?”他没有张嘴,没有反应,只剩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嘴角的微笑还保持着温度,我没再等待,下一秒,一股股殷红从那副躯体里飞出来,滑落到地上,没人阻止的了,我站在那里,看着手中的剑,真亮啊,刀锋闪过,万事皆休。
最后的这一切就好像电影散场了一样,变得无比清晰,眼睛还在接受着明媚的阳光,身体仍然躺在苍白的床位上,没有事情发生过,却又好像什么都过去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更像是一个梦,我忽然很希望再睁开眼时我还是待在网吧里,只是昏倒在地上,可旁边那熟悉的身影正站立着,一下子叫醒了还在梦里的我,他接下来的话我仔细的听着:“大人,我只想知道遗念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我终究是错了!”他的眼神恳切,而我也从心底想要帮他,可我没有办法,身体里的理智也在告诫我,可我望向他的眼睛,到嘴的话却变成了,“我不知道如何帮你。”一句话却有着平地惊雷般的效果,他对着我不住磕头,嘴里还念叨着:“只要大人肯帮我,我必会想办法解决!”见话已至此,我也只好应承下来,那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医院里,我静静的躺在床上,感受风的气息。与此同时,在我未曾意识到的医院楼顶,一把利剑已经高悬半空,利刃出鞘,剑尖指向我的方向,执剑之人眼里闪出一丝疑惑,他看着剑,又看着我,口中喃喃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柏油马路吸收着太阳散发的热量,伴随着温度升高不仅带来了身体的不适,也引来了无数亡魂,穿梭在人群之中,无心听着数不胜数的小道消息。沈月初还是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我不禁心底升起莫名的怀疑,怀疑我经历过的梦都是真的,而所有在梦外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偿还那些梦里我欠下的,既然是偿还,自然也就会出现劳动,默默地跟着沈月初来到这里,替自己赎罪。我不知道要行进多久,沈月初也不知道,得到了一个差不多的消息,我们就会踏上旅途,但碰上眼前这个庞然巨物还是让我俩了解到一件事,我的身份不仅受仰慕,也受惦记,还没等我反应,磅礴的力道传到身体,我被一掌扇飞,空气中传来那妖物贪婪地嘲笑:“拘魂将?没见过这么弱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带着风声,下一拳跟着携劲而来,压倒性的力量没令我尚未落地就再次飞起,离地面已经越来越远,我心中暗叫,危险了!还在想着,妖物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我,不断加大力量,令我身体里的每根神经都在不停地震动,疼痛冲击着我,直至冲破心脏,感受着传入心底的痛楚,心里的某种冲动好像冲破囚笼的野狼一般,发疯似地被宣泄出来,令我身边的气势陡然一增,震开握紧我身体的手,声音凌冽而充满威严:“现在的小鬼都敢直接袭击我了?”激增的气势,不断汇聚着,令那个大家伙产生了丝丝退意,但妖力的强盛并未让他远去,反而更激起了他的抗争,凝聚起的双手再次成拳,向我攻来。迎着拳势,我做出回避的动作,眼神轻蔑,说道:“小辈现在的拳越来越不知轻重了,真是不知死活,那就让你尝尝这么做的后果吧!”巨大的身形加速前冲,带着周围卷起的沙土,飞扬起来,遮天蔽日,飞沙中我将双手成掌,推出,袭向那大妖,大妖作势格挡,不料,我推至他胸前的手骤变成爪,握住他向前阻挡双臂,劲力一吐,反身将其甩翻在地,大妖身体空中急转,双脚借机欺向我的后背,我急忙避闪,闪过连踢,反向再次向前冲去,可这次,还未等我冲过去,大妖身后已经闪出点点寒芒,一柄利剑直接穿透了它的身体,满天飞沙消散,沙雨中一道人影倒在我们的面前,她身后不远一柄利剑还闪烁着光芒。
我的身体无法动弹,刚刚的那股力量抽走了我所有的行动力,剑略过倒在地上的她,向我走来了,眼神里什么都没有,那股空洞一般的感觉令人恐惧,恐惧过后,那张脸被清晰的映到了我的眼睛里,我没有动,眼神扫过他,白衣飘飘,腰间别着的玉牌一个大大地祁字令脑海的某一处刹那间清晰起来,是祁瑞文的宗门,祁门宗!脚步已经停下,被空洞扫过,打了个寒颤,声音已经质问出来:“我没记错的话,几个月之前你就死了。”我心惊,我死了?可我明明还能感受这世间的光明、这接触的温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我应该等不到答案了,利剑刹那间落下,还没等我动作,穿体而过,没留下伤口,可贯穿的感觉却清清楚楚的印在我的身上,“生云剑!”沈月初的大叫很适时地打断了祁门弟子的下一步,他的眼神望向沈月初的方向,嘴里喃喃道:“游魂?”光芒照过,沈月初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了祁门弟子面前,祁门弟子直截了当的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认得这柄剑?”沈月初没有隐瞒的意思,却先问向祁门子弟,“你认识祁瑞文吗?”“连我祖父你都认识,你到底是谁?”沈月初也只有无奈苦笑,摇摇头道:“我只是他一个不成器的弟子罢了。”风喧嚣着,斩断了两人的交流,祁门弟子望着沈月初,收起了剑,郑重其事地问道:“你是沈月初吗?”“所有姓沈的都不能靠近这里!”谁知听完最先反应的竟是倒地不起的她,发狂似的从地上挣扎起身奔向沈月初,像是要将这所有人吞噬殆尽一般,沈月初见到向他奔来的妖物并没有躲开,神情里多了几分激动,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你认识遗念吗?!”可回答他的只剩下生云剑上的细沙了,散落到妖物聚集起的沙砾上,再也无法回答。沈月初愤慨着,表情前所未有的激动,一步上前,抓起祁门弟子的衣领大叫着:“你为什么要杀她,她明明就知道遗念!”祁门弟子的眼神望向空中,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祖父在崖窟留了东西给你。”
“小子,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是很久以后了吧,问都不问就走,真没良心啊!仇恨会蒙蔽你的双眼之类的屁话我是不会说的,但我想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想找到陈遗念,如果你还记得住她的话,就去回弯村去找她吧!”祁瑞文。
纸张已经脆弱不堪,可上面的字却清晰可见,沈月初看完是什么心情我没有问,可我确实无语了良久,抬头想要望望天,正对上祁门子弟空洞的眼神,心底又打起了寒颤,刚躲避开,沈月初已经问向祁门子弟,“回弯村现在在那里?”
沈月初在这周围看不出任何一点熟悉的影子,升腾起来的的热气伴着荒无人烟的村落,衰败的气息扑面而来,汗水滴落到地上,浇灌出一朵朵的水花,未等下渗,已经被蒸发殆尽。压下心底逐渐扩大的质疑,我挣扎几次,终究是没有问出口,心底里奇怪的念头令我狠狠的将心底的想法压下了,继续前进,热浪再翻一个层次,动物也变得稀少,眼前的路已经到了尽头,放眼望去,一块与飞沙融为一体的牌子时隐时现,我仔细的盯着,只看清写着三个大字:回弯村。
黄沙已将一切都覆盖住了,村里同村外一样荒凉,连向来忠于看家护院的狗也不大有精神,趴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声音,沈月初没有言语,没有表情,从他知道要来回弯村时便紧紧闭上了嘴,祁门子弟也没有八卦的心思,悄悄地跟着,一路上极静,这寂静令夹在中间的我无法张口,只好将眼神穿过飞沙,积极地寻找起蛛丝马迹。“汪汪汪!”我们三人还没走远,几只刚刚还匍匐在地的狗已经叫了起来,逐渐地,聚集起来的狗越来越多,脚下活动范围的极速地缩减令我不安起来,我望向祁门弟子想了解情况,嘴尚未张开,狗群中一道身影陡然上升,逐渐地将光线遮蔽,那身影在黄沙里大呼着,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与不甘,“沈月初!”在这一瞬间那道身影将气势提升的令人无比震撼,结印,引动灵符,祁门弟子首先反应过来,凝聚着极致的法力向前飞出,随风而去,带着闪烁跳动着的雷光,直袭向站立着的身影,那身影看着飞到眼前的符纸理也未理,一掌扇在符上,绽裂开来一朵美丽的火花,渐渐飘散,空气里除了留下的硝烟味,什么都不曾存在过。祁门弟子还想跟上,身影却只是笑了笑,手掌成拳,轰出,一连几层印记生成在眼前,直接撞击向我们三人,风停了,气流也如同迟暮老人一般停下了脚步,我的脑海中忽然闪出跪着也要挡下的念头,偌大的手掌已经遮盖住了所有光线,可能也屏蔽掉了声音,红色的液体配上飞出的身躯,与那手掌碰撞在一起,一切都无声无息,只有气势在这一瞬间迸发,感受到来自掌心的危险,身影想要逃开,恐惧的感觉已让他放手,可没有使她挣脱,任凭她如何挣扎,却也无济于事,掌下渐渐传来嘲笑,“被抓住了,还想跑?”身影的颤抖更加剧烈起来,晃动的身形更带动周围的颤抖,一时间,狗叫声,吼叫声,此起彼伏。锋利地剑刃在此时出手,没带出一丝声响地没入那道身影的身体,剑势未收,身影已经不支,体内剑气纵横,不断向下侵略着,激起飞沙乱舞,不知有多少黄沙在那一刻爆散飞扬,仿佛爆散的银河般的洋洋洒洒,遮挡住了所有的人视线,祁门子弟看到在沙泉瀑布下的身影渐渐模糊,心下一惊,还未出声,四条铁链,哗啦一声,将沙里的人形生物牢牢锁住,四条森寒且带着浓郁死气的铁链将她紧紧围住,我的手用力向后扯动,玩味般的看着眼前这个生物,同时紧了紧手上的铁链,说道:“小朋友,玩够了吧?”
铁链的尽头,一个小娃娃正在拼命挣扎,眼看她将嘴伸向铁链,我将铁链一扯,顺着铁链的方向一股黑色火焰升起,小娃娃瞬间后撤,待到火焰熄灭,小娃娃用恶狠狠的眼神使劲盯着我,想要把我穿透,我也不理,只是看向身后的两个人,祁门弟子眼里喷涌出得怀疑使我不得不做出一些解释,“小朋友,你可以将这个现象解释为借尸还魂!”祁门弟子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还想再追问些什么,沈月初已经急不可耐得问向被我抓在手上的小姑娘,“姑娘,你知道陈遗念吗?”提到名字,我手里的小娃娃又不安分了,不停地挣扎摇晃,我再怎么威胁,她也依旧不停歇的挣扎,我手上又使上几分力,沈月初却轻轻拦下我,将身子放低,看着娃娃的眼睛,认真地说:“告诉我她在哪好吗?”娃娃停住了,看着沈月初,大叫起来:“你们都是坏人,不要来害我念姑!不要靠近我念姑!”我看到她又要挣扎起来,这般不配合的行为令我又捏起了她,还未发劲,不远处传来了模糊的声响,“阁下是来找我的,还请不要为难这孩子,她也是想保护我而已。”沈月初转过身来,他没有看到印象里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的眼眶却湿了,声音在一座坟墓里传出,坟包很矮,令人分辨不清究竟是不是存在,坟前一块倔强的木牌确认了这一点,沈月初没有动,将眼神悄悄地递送到另一个方向,我的眼神也跟着望去,一缕青烟从坟茔冒出,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总是令人唏嘘,我望着那个记忆中的轮廓,脚步不自觉地跟上前,一步,两步,不断地靠近,仿佛即将陷入。“月初哥哥!”一声呼唤,梦境被进一步加深了,“我来晚了!”声音不是我发出来的,我的脚步也在这一刻停下,对啊,那个故事从始至终都是他们的故事,我停下来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叹息如同河流般在心底划开界限。
流淌在心底里的河水在此刻翻涌成浪,沈月初已经走到了近前,怀抱张开,远处的我静静地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很慢很慢,仿佛在这空间里诞生出了另一个我,他的气势远远凌驾于我之上,带着一种危险,我很惶恐,不住地朝四周打量,还未等我开口,他已抢先出声,“刚刚才死里逃生,现在就沉浸在那虚幻的故事里了?”我看向他,心底说不出的几分熟悉感,给我的眼神中增添了不少疑惑的神色,他没有解释,依旧用着自己的话来告诫我:“你不是那故事里的人,入戏太深,会很危险的!”话已说完,那危险如潮水般的气势一刹那褪去,撕裂了时间的界限。我看着还在那紧紧相拥的两人,笑笑,呼呼风声鲜活着眼下的画面,风势忽然变大,可没人觉得在这变化无常的沙暴天气下有何不妥,“嗡!”清脆的剑啸声穿过狂风,生云剑在此刻自行出鞘,破开狂风,直朝风暴中心刺去。强烈起来的风瞬间席卷了我们的范围,将我们团团围住,沙暴中,每个人都苦苦支撑着,可每个人都在沙暴中听到了那声愤怒的咆哮:“破坏了我的好事,还想跑?”
沙暴骤然散开,满天飞沙似银河落地,飞快汇聚在地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在沙暴之中一道身影也跟着动作了起来,在那道身影周围缠绕着一团团奇怪的气,气劲旋转凝聚,飞快的形成一杆枪的模样紧紧握在那道身影手中,身影在枪成的一刻飞速冲出,劲风斩断了极速落下的沙河,更不断拉近着我与他的距离,长枪没有给我机会,眨眼间已冲至我的身前,长枪还要向前送出,一把带着强烈气劲的长剑跟着直刺过来,剑身抢在剑尖抵达之前下压,交击碰撞中挡下了长枪的攻势,祁门弟子不再多言,剑身回收,改砍成扫,一道气浪袭向沙瀑中的人影,人影未见慌张,轻松向后退去,嘴里还带着几分嘲弄:“祁门的子弟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祁门弟子理也未理,再次紧了紧手中的生云剑,剑身的气被紧紧附在剑上,光华收敛,战斗一触即发,我却在此刻横到两人之间,轻轻拍拍祁门弟子的肩膀,看看两人的神情,说道:“聊聊,两位!”人影率先松下了手中的枪,看着我旁边的祁门弟子也放下了抢,这才惊疑起来,“拘魂将?”我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回答,人影将眼神有地送到我晃动的身体上,半晌,爆发出连串的大笑,“越来越有意思了,你觉得你能拦下我吗?”“我就是要这样做给你看!”说完,地上的沙子再次再次翻滚起来,飞上中人影的长枪飞速冲出,祁门子弟躲也不躲,生云剑在身前一横,迎着沙暴来到的方向飞速挥剑,剑与枪还未等碰撞,沙暴已经骤然瘫倒,只留下空气中的笑声嘲笑着我们,久久未散。
身影渐渐模糊,消失在我的面前都不过一瞬的事情,我忽然想起还在一旁的沈月初,可再朝四周望去,只留下模糊的淡影,我急切的想要留下他们,可留给我的只有风和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