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的母亲节

  今年是你――妈妈，第一次一个人过母亲节，我甚至不敢打电话给你，说声母亲节快乐。只能让两个弟弟打电话给你，我只是微信发了红包，写好母亲节快乐。我怕我的声音哽咽，也怕你会更难受，从此以后很多节日，很多时候，你都将会是一个人了。

  爸爸走了，快四个月了，我们很少提到，似乎忘记了，又或者我们只是不擅长表达情感，所以选择深埋心底，各自徘徊各自愁。

  我们一家五口，每年都只有过年才团聚，其他时候都是你和爸爸在外地打工，我们三姐弟各自在不同城市求学。陪你度过各种节日的，是爸爸，有他在，我觉得自己可以放肆些，就算有时忘记打电话，忘记你的生日或者像今天这样的母亲节，也有人提醒。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会顺便抱怨爸爸啰嗦，说我明明记得今天是你生日，他还特意提醒我打电话，多此一举……

  而爸爸那边呢，就会告诉你说：“一大早女儿就打电话点菜了，让我多做点你爱吃的菜，还要记得买菠萝蜜……”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否看穿了我和爸爸这样的小把戏，你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心里一定偷乐吧，毕竟爸爸主动做家务的时候并不多，只有这种特殊节日才会做。

  今年，你的节日，你的生日，都没有人能陪在你身边帮你过了。我这病体，路途遥远不能折腾，弟弟还在读书请不了假。下班后，你得自己一个人去买菜了；而不管你加班多晚，也没有人帮你热好饭菜，烧好水，留盏灯，等你回家了；凌晨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也没人陪你唠嗑排忧解难了。你们相伴了三十多年，突然就剩你一个人了，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才是合适，可生活还得继续，我们活着的还是要负重前行。

  微信收到你的回复，也是文字类型的，说会去买好吃的，放心。平常你从不打字的，能发语音从来不写字。所以我知道，虽然在不同的地方，但这时我们的情感应该是一致的，都怕在对方面前控制不了情绪，语带哽咽的交谈太不适合我和你。

  我从内心深处抗拒我像你，但我知道自己的性格像你，所以我了解你，也就明白今天这样的节日我很难打电话给你……

  或许时间会冲淡一切，明年的母亲节，明年的生日，我们都适应了爸爸的缺席，我和你也许就能好好聊天了。现在我们都处在假装适应阶段，不习惯在人前留眼泪，包括在至亲面前，以致我们不能心平气和，真正放松交流。

  以后，我也会逼自己习惯，如果是你的生日就直接打电话给你，不能再打电话叮嘱爸爸帮你过节日了；如果是爸爸的生日，我就只能多拜拜，烧点钱币，再也不能打电话告诉你做多点好吃的了……

时光会老，你会老，我也会老，学着和死亡和解，学着习惯最后的最后又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