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李纨出场时跟妯娌王熙凤平起平坐,两人一起在贾母跟前侍奉。当时黛玉初入荣国府,第一次在贾母处吃饭。原文“迎春姊妹三个告了座方上来。迎春便坐右手第一,探春坐第二,惜春右第二。旁边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李、凤二人立于案旁布让。”
后来凤姐越来越受贾母喜爱,螃蟹宴的时候,贾母直接点赞凤姐:“明儿叫你日夜跟着我,我倒常笑笑觉的开心,不许回家去。”虽然当时李纨也在跟前侍奉,但她几乎没有存在感。当贾母等人吃罢离开,众姊妹开始做诗取乐。正当大家玩得正嗨时,平儿过来了。李纨拉住她闲扯,然后无意中摸到平儿身上的钥匙。那是当家的权力象征。
结果,李纨开始哭诉贾珠早逝,哭诉自己孤儿寡母没臂膀。原文“李纨说着滴下泪来,众人都道:‘又何必伤心,不如散了倒好。’说着便都洗了手,大家约往贾母王夫人处问安。”这里埋下伏笔:贾母王夫人肯定会知道李纨哭诉,之后必然安抚她。
果然,恰逢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李纨突然被荣国府两位最高权力的主子推到台前。她从凤姐丫鬟丰儿手中接过钥匙,出任临时当家奶奶。
这是非常好的机会,李纨本可以大展身手,赢得贾母和王夫人的欢心。结果,她硬生生搞砸三次,让贾母非常郁闷。
丰儿告诉李纨,需要开楼搬下几张高几。结果,李纨认为老太太可能高兴,越性把船上划子、篙浆、遮阳幔子都搬下来预备着。她这是在给贾母添堵。贾母之前螃蟹宴时,明明提起自己儿时落水差点儿淹死,从此怕惊了水。李纨却偏偏预备着让她水上游玩。
果然,贾母听到宝玉在池子里的船上时,问道:“谁又准备下船了?”李纨赶紧回答:“我恐怕老太太高兴,就预备下了。”贾母真有涵养,很给这个守寡的孙媳妇面子,虽然怕水,但是还是坐上船。后来在秋爽斋摆饭。李纨、凤姐、鸳鸯负责安排。刘姥姥是一个天然的谐星,鸳鸯和凤姐一拍即合,两人准备拿她取悦贾母。
李纨不仅没有出谋划策,而且努力扯后腿。原文:“李纨笑劝:‘你们一点好事也不做,又不是小孩儿,还这么淘气,仔细老太太说。”她这么撇清关系,一点担当都不肯。结果,刘姥姥这个节目效果很好,贾母大悦。
鸳鸯分配剩菜时,先提出挑两碗给二奶奶屋里的平丫头送去。凤姐说:“她早吃了饭了,不用给她。”鸳鸯道:“她不吃,喂你们的猫。”接着鸳鸯又问李纨的丫头,“素云那去了?”李纨道:“她们都在这里一处吃,又找她作什么。”鸳鸯道:“这就罢了。”
由此可见,鸳鸯对李纨已经暗生嫌隙,怪她商量捉弄刘姥姥时故意撇清关系。鸳鸯可是贾母跟前的大红人,说一不二。李纨明明可以迎合拉拢鸳鸯,却偏偏给鸳鸯添堵交恶。
后来贾母游逛大观园累了,自己便往稻香村来歇息。这是李纨的地盘,凤姐、鸳鸯肯定无法施展手段,可是,李纨又搞砸了。原文:“一时贾母醒了,就在稻香村摆晚饭。贾母因觉懒懒的,也不吃饭,便坐了竹椅小敞轿,回至房中歇息,命凤姐等去吃饭。”
同样遇到贾母吃不下饭,看看凤姐是怎样处理的。
原文“贾母说道:‘夜长,觉的有些饿了。’凤姐儿忙回说:‘有预备的鸭子肉粥。’贾母道:‘我吃些清淡的罢。’凤姐儿忙道:‘也有枣儿熬的粳米粥,预备太太们吃斋的。’贾母笑道:‘不是油腻腻的就是甜的。’凤姐儿又忙道:‘还有杏仁茶,只怕也甜。’贾母道:‘倒是这个还罢了。”
两相对比,凤姐和李纨立判高下。李纨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没有能力。她要是当家,荣国府肯定闹得鸡飞狗跳,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