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做的第一件事

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音乐。

音乐开始流淌出来了,我听了一会,前奏结束的时候我打开笔袋。

我刚才要做什么?

我拿出一只笔。在草稿纸上胡乱划了几条线。

想不起来了。

小提琴的声音过于柔和,我关掉音响。

我忘记努力思考自己刚才在想什么的事,开始在一团乱的草稿纸上写字。

小提琴演奏的那段旋律在我的脑海里呆着,没有要消散的意图。于是我写,“小提琴”。

“可小提琴多孤单啊。弓在弦上擦过,带起松香粉末,除了指板上的白色痕迹,旋律一点没有留下。”

我想起来我要做什么了。

我打开抽屉,把枪和子弹拿出来。

上膛。

我打开保险栓——


阿平第二天来找我。他走进来的时候很不自在——我想是因为地板上洒着的牛奶,波比正在用它的舌头清理这个摊子。由于行动不便,我的屋子有些过于乱糟糟。

他看了看我大腿上的绷带,没有作什么表示。

“办妥了?”

我点头。

他发出了一声鼻音,把信封放在桌上。

“不送了。”我在他走远之前喊了一句。他没有回应。

“波比。”

它闻声回头看。

“把电话踢过来。”我指指地上的座机。波比投来狐疑的目光,它大概又认不出我了。我不得不说第二次,它才不情愿地从牛奶旁边走开。那该死的牛奶都已经结成一摊了。波比的爪子之前沾到了牛奶,但它显然一点也不介意让电话也沾上些。我拿起话筒的时候才发现这一点。

“喂?”

“刚送到。你三点过来吧。”

“……”

现在是两点。我还没有吃午饭。

“来的时候,帮我带碗泡面。”

“嗯。”


轮子到的时候一身酒味。

“大白天的。”我对他皱了皱眉头。

他没有什么反应。

我示意他拿信封。“你们拿一半吧。”

轮子不做声。

“怎么了?让你拿钱还不乐意了?”我觉得奇怪,阿平今天不发声也就罢,怎么轮子也成了闷炮。

“你倒是说话啊?”我有点生气。

轮子抬起头,朝我看。他颤抖起来。

“活了,活了。”他低声喃喃。

什么活了。

轮子着了魔一样盯着我看。但我又觉得他没在看着我,而是看着我身后的什么地方。

“轮子?”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突然转身跑,边跑边喘气,真像着了魔似的。

至少钱是分完了。


我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握紧枪柄。

那双冰冷的手从椅子后面伸出来,停留在我的脖子上有五分钟了。我猜我终于明白了轮子五分钟之前为什么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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