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虽晚亦是春

那日中午,在天楼活动宅到近乎生锈的筋骨,碰见正在做“人工雾化”(肺炎疫情期间我们对抽烟的调侃)的邻居,对我说:你发现没?今年都这么晚了,看起来好像还没点春天的样子呢!

    我闻言一惊,举目四望:浅灰色的天空下,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在烟霭之中灰蒙蒙一片;而楼后围墙外的小山坡上,李树、梨树和乔木们,也多保持着由秋冬而来的枯瘦枝丫,了无绿意;羊肠小径边满眼的衰草败叶,也萧索依旧,荒凉依旧,难觅一些生机——哪里感受得到蓬勃的早春气息?

  是啊,这个庚子之春,似乎是来得有点晚了。

  难道是人间横遭瘟疫,草木也有情,特来为这痛苦表示它们的悲悯之心,不忍之意?

    抑或是这纵横肆虐、迄今未息的瘟疫气焰太盛,连草木也怵它几分,不得已延迟生长,收敛了勃勃生机?

    又或是,春其实已悄然来到,只是我辈困于严峻疫情,久囿家中,足不能出户,目不能观景,竟误以为它迟迟未到?

    不由怀想起往年的这个时节了:环城路樱花成行,望城坡梨园漫山,神仙岩万紫千红......最是踏青的大好时节!或携家人亲友,或邀三五同事,结伴而行,信步出游。天高地迥,宇宙无极,风轻云淡;人们步履轻捷,筋骨舒展,游目骋怀,偃仰啸歌,心旷神怡;沉醉于青山绿水之间,忘身于日常琐屑之外,莫不快然自足。古时曾子梦想于沂水河畔沐浴嬉戏,舞雩台上临风咏唱,其畅快自得,怕也不过如此了!然而今年此时,那些樱花、梨花们都开得怎样了?那成群的蜂儿、蝶儿们,可正在花间翩跹轻舞?那剪刀般灵巧的二月春风,是否又裁出了河畔的丝丝细柳?......

    所幸的是,满怀着对生命的渴求,对生活的挚爱,对世界的热忱,对美的向往,人们并没有放弃追寻这迟到的春天!人们没有一味叹息哀怨,更没有消极等待!大家都在积极努力着,踊跃奋发着,扶持鼓励着;都恨不能迸发出自己全部的能量,尽力挣脱“新冠”恶魔的梦魇,来唤醒今年这萌动稍迟的春心,留住这晚春的别样风采!

  入夜,又有雨。我心潮涌动,辗转难免,偶得几联:

  庚子春新冠肆虐困家逢夜雨作

    春来细雨伴春乏,淅淅一夜打窗纱。衰草凋零不见叶,枯枝萧索未露芽。

    山河有恙人遁迹,苍天无语泪如麻。云销雨霁霾尽散,翘盼初阳沐新花。

    转眼已是阳历三月,雨水早过,惊蛰将近,春分也不远了。天行有常,惊雷乍起,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再晚的春也要来了——这断非张狂一时的区区疫情可以阻拦得住的!

    快哉!“闭关”实已太久,解禁就在眼前。春来虽晚亦是春!待到“瘟神”灰飞烟灭之时,普天同庆之际,凯歌高奏,万众欢颜,我必要揪牢这春天的尾巴,扬鞭策马,尽赏繁花,痛饮春酒,引吭高歌,方不负了这久久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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